黎淮音方才被謝清棋護着退後,背部撞在了車壁上,她沒感覺到疼,倒是眼前的人悶哼了一聲。
謝清棋将手臂擋在了她和馬車之間。
看着戴面具的女人向這邊走來,黎淮音從後面邁出一步,站到了謝清棋身側。
謝清棋伸手想将她攔在身後,黎淮音卻輕輕壓下了她的手臂,看着她搖了搖頭。
紅莺與青榕一開始被吓壞了,此時兩人擋在黎淮音面前,聲音顫抖,喊道:“不要傷害我們小姐!”
“你們快回來!”黎淮音拉她們,兩人瘋狂搖頭。
剛殺過人的劍被女人在身側虛空劃過,上面沾染的血滴盡數飛出,幹淨如新。
紅莺與青榕抖如篩糠,眼淚都快出來了,卻仍然不肯讓開。
女人左手打了個響指,一粒藥在指間碾碎,藥粉散在空中,兩人瞬間暈了過去。
黎淮音與謝清棋的手不知何時牽在了一起,一個溫熱,一個冰冷。
女人停在她們面前,打量着黎淮音,半響,她視線逐漸向下,落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上。
她擡劍指着謝清棋,突然開口道:“你是她什麼人?”
謝清棋一愣,下意識回答:“我是——”
“世子小心!”老楊的聲音傳來,又有黑衣人沖了過來。
“麻煩。”女人不耐煩地閉眼,再睜開時身影飛速移動,将黑衣人手中劍劈成了兩段,再次給刺客來了個透心涼。
有了她加入,那邊焦灼的打鬥轉瞬間便結束了,黑衣人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謝清棋嘴巴張開又合上,最終也沒敢說留個活口的事情,她自身都難保。
“回答我的問題。”
黑衣人都死了,老楊和老張也受傷不輕,看到有人拿劍指着謝清棋,一瘸一拐想來阻止。
謝清棋感覺到了那張面具下的殺意,命令道:“你們别過來!”
“她是我夫人。”謝清棋握着黎淮音的手,說出這話時竟是帶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全然忘了之前在意的什麼原書劇情,女主官配。
都要死了,管她誰誰呢,就是女皇來了也管不了她。
黎淮音看向謝清棋,心裡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很陌生,卻不讨厭。
她轉而看向面前的女子,總覺得身形有些熟悉。
女人輕笑兩聲,放下了劍,擡手揭開面具,露出一張眉眼淩厲、雖不年輕但五官出衆的臉。
更奇怪的是,女人看向她們的眼中竟然有幾分溫柔。
“音兒。”女人開口道。
謝清棋感受到身側握着的手指在逐漸攥緊,下一刻,她聽到黎淮音喃喃道:“你是……略姨?”
女人聽到這個稱呼表情似乎裂開了一瞬,她緩緩道:“音兒,你……”
略姨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無奈補充道:“我叫——綠——葉。”
謝清棋和黎淮音愣在原地,手都忘了松開。
——
清風院。
“把衣服脫了。”
謝清棋扭捏道:“這不好吧,綠葉姨。”
綠葉才不管她那麼多,直接拿劍将她被劃了一道口子的袖子徹底割了下來,鮮血淋漓的手臂上有一條猙獰的傷口。
“都是女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謝清棋吃驚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女人?”
“你都離我這麼近了,氣息是很明顯的。”綠葉單手開了金瘡藥的瓶子,将藥粉倒在傷口上,謝清棋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黎淮音走過來:“略……綠葉姨,我來吧。”接過藥瓶,藥粉一點點撒上去,她跟着輕輕吹幾口氣。
謝清棋感覺到絲絲清涼的吐息不斷貼着皮膚劃過,好像真的沒那麼痛了。
綠葉看着兩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謝清棋捕捉到了她的表情,耳尖漸漸變紅,手臂小幅度往她自己的方向收了一點:“已經不疼了,不……不用吹了。”
黎淮音聞言停下上藥,見傷口基本覆蓋了一層藥粉,她上半身微微前傾,将藥放在桌上。
一縷發梢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掃過謝清棋的手背,隻見指骨分明的手霎時繃緊,連帶着青筋都更加明顯了。
包紮完後,綠葉拍拍手起身道:“要不是看你在危急關頭還護着音兒,沒準我就在野外把你給處理了。”
最随便的語氣說着最狠的話。
謝清棋有些心虛,要是她知道原主對黎淮音做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比書中結局還慘。
黎淮音出聲:“略……綠葉姨,你怎麼會在京城附近?”
綠葉皺眉,眼中滿含歉意:“自你母親去世後,我便離開了京城,雲遊四海,這麼些年也沒回來看看你。
前段時間聽到黎家的消息,我便馬不停蹄趕回來了,在城外剛好碰到你遇刺,若是再遲一步……我一輩子也原諒不了自己。”
說着她目光漸漸冷下來:“一劍刺死真是便宜他們了。”
黎淮音寬慰她道:“略……綠葉姨,我沒事的。”
綠葉“啧”了一聲,“既然叫習慣了,就别強行改了,怪别扭的。略姨……就略姨吧。”又小聲嘟囔道:“還以為你小時候發音不清楚才把綠葉讀成略,沒想到你母親還真就這樣教你的,兩人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