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
見青聽見楚玉澤的話也不緊張,面無懼色,隻當聽了什麼陌生的東西。
她做事一向小心,楚玉澤最多逮到些赤梅部和白梅部的人,她的底牌根本沒有暴露的風險。
剛才隻不過是他的試探罷了,楚玉澤生性多疑,動一步猜十步,把乍春館的見青和梅花衛青梅聯系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此,見青心裡松了口氣。
“不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楚玉澤走過來,挺拔的陰影罩住面前女子纖小的身形,像是想将她吞噬,炬人目光卻穿不透那失神的眼睛。
所有的人都會在他的注視下袒露出暗處的秘密,沒成想如今敗在一個盲女下。
他似笑非笑,将她攬到懷裡,右手罩住懷中小人的手上,左手扶住盈盈腰身,領着她轉了身。
是刑具台。
楚玉澤領着她的手拂過一件件形态各異的刑具,輕輕彎身,薄唇湊到了女人的耳邊,如春日薄薄的柳絮拂面,隻留下一片瘙癢。
“我的小王妃,選一個?”
酥骨的刺激從耳後蔓延到尾椎,見青下意識側耳想躲開,卻被那男人的左手擒住腰肢,往身後一按,緊緊貼住男人寬厚的胸膛。
“就這個吧。”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嗤笑道。
見青被控制住拿起刀柄,被半推半抱着走向犯人。男人還在痛苦地呻吟,雙手雙腳被束縛住又動彈不得,房内已經充滿了新鮮的血腥味兒。
“此刀名為剃腐,刀身極薄,最适合千刀萬剮,淩遲緻死,王妃覺得如何?”
随後,死握着她的手,也不管懷中女子細微的顫抖,輕車熟路地向犯人袒露的肌膚削去。
梅花衛的刺殺任務講究快刀斬亂麻,一刀斃命。即使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青梅,也沒有把人當做玩物淩遲的嗜好。
她今日倒是徹底領教到了楚玉澤活閻王的名号。
殘忍的血腥味和潰爛的腐肉,混雜他華服上名貴怡人的白梨燦日香,倒是意外的諷刺。
“王妃似乎從未跟我提過,你與那見青,長得是一模一樣啊?”
“我與見青結識,本就有容貌相似的原因。”見青聲線已經有微微懼意。
又是一削,楚玉澤完全不在意那男人的尖叫,像是隻在處理一塊死屍。
見青想掙脫男人的桎梏,卻被他卡得更緊,兩人的呼吸幾乎貼在了一起,嘭嘭的心跳聲隐匿在慘叫中。
見青的耐心見底,直截了當:“王爺是覺得,現在的本宮是見青?”
身後的男人笑出聲來,随即語氣更為低沉,帶着威懾:“王妃不覺得可疑嗎?火災後一樣失明的雙眼,一樣的容貌,可惜的是背道而馳的性情……”
真是瘋子。
見青頓時使出力氣掙脫來楚玉澤的禁锢,剃腐刀飛了出去,直直刺入旁邊的柱子裡,一聲沉悶的滋啦打破了被楚玉澤單方面壓制的局面。
“楚玉澤!你瘋了嗎?”
女人小小的身體卻頓時迸發出巨大的怒意,恐懼産生的細微顫抖和雞皮疙瘩被完美淹沒在寬大的衣服中。
“本宮是徐國的公主,自小金尊玉貴長大,如今遠赴他國,驟然失明,又被迫嫁給你這種蛇蠍之人,你還要想我怎樣!”
女人皺起眉頭,傾瀉而出的怒意掩蓋了緊張和驚懼。
還未讓楚玉澤來得及反應,見青步步逼近:“你若眼盲心瞎,難道霜月還分不清從小一起長大的公主嗎?”
“當日大火,是你救我出來的。若你覺得我是見青,又或者我是什麼甯國的梅花衛,榮洛這條性命,随時等攝政王來取!”
女人的聲音堅定,楚玉澤眉頭緊鎖。
見青轉身,記憶着來時的路線,正想走出刑室。
唰!
身後一記飛刀,擦過了她的脖頸,瞬間溢出一道清晰的血線。
見青捂住脖子,嗅到她鮮血的味道,手捂住傷口,感受到脈搏劇烈的跳動。
隻是輕微擦傷。
“姜義,送王妃回屋。”楚玉澤看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見青,終于發了話。
姜義也感受到主子不對勁,上前攙扶着見青,迅速離開了地牢。
楚玉澤低下頭,回想起見青的動作。
沒有絲毫破綻,沒有半點練家子的痕迹。若是剛才見青有一絲閃躲,那飛刀就會直接劃破她的氣管,當場斃命。
看來不是梅花衛。
楚玉澤心裡一陣歎息,随意抄起桌上的小刀,彈指之間,苟延殘喘的犯人便斷了氣。陰暗的小室隻剩安靜的白袍男子,背着手,不知在思考什麼。
回到地面上,見青感受到陽光的暖意,終于歇了口氣,失力地跌在地上。
霜月不放心,一直跟在後面,可惜被地牢的守衛攔住,如今見她出來了,趕緊接住她的雙臂,卻發現見青修長的脖頸上好長一道傷口,分明是利器擦過留下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