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桓國就是這麼對待公主的嗎!”霜月站起身,怒氣沖沖地對着姜義罵道。
姜義自知理虧,悶着腦袋也吐不出什麼象牙:“請……請霜月姑娘陪王妃回屋!姜某還有事務在身,就先告辭了!”說完轉身就回到了地牢裡。
你是他楚玉澤的狗吧!
霜月心裡罵道,攙扶着見青回到房裡。
見青坐在床榻上,霜月翻出幹淨的白布清理,清理幹淨後輕輕塗上藥。兩人正欲言語,卻被侍女黛渠敲門聲打斷。
“王妃,是尉遲小姐的請柬。”少女聲線還顯年幼。
“進來吧。”見青輕言輕語,但還是免不了牽動到頸部的傷口,忍痛捂住脖子。
黛渠推門而入,将請柬放在桌子上,清澈的雙眸盯着見青,像有什麼要說。
“王妃……我……”
“還有什麼事便說,王妃需要休息了。”霜月看黛渠攥着衣袖,低眉順眼的模樣讓她有些不耐煩。
黛渠小跑到見青身旁,從袖中拿來一個小玉瓶,身上免不了顫抖。
“這個是……姜義侍衛帶來的,說是王爺給王妃的……”
見青接過玉瓶,觸摸到黛渠還帶着稚兒氣息的柔軟手指。
小姑娘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 ,是府裡最年輕的侍女,應該還沒見過血,進來看見她受傷,一旁還有帶血的紗布,多半是被吓到了。
“下去吧。”見青溫柔說道。
屋内終于隻剩下她和霜月兩人。
“周圍的暗衛似乎撤走了。”披着霜月假面的棠兒說道。
見青剛進屋便感受到了,平日極近遏制的氣息聲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動作倒是快。見青心想。
當時在刑室,她是完全卸下了身為梅花衛的所有警覺和習慣,抑制住閃躲的慣性,脖子上受了傷,才算是暫時穩住了楚玉澤的疑慮。雖然不排除他釣魚執法的用心,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的自由了許多。
一連幾天,楚玉澤和見青兩人互不打擾,攝政王府終于迎來了幾天清淨日子。
轉眼已經到了時日,見青帶着霜月來到了尉遲府。
尉遲氏作為大桓數一數二的世家,已經有逾百年的曆史,在亂世之前已經盤踞雲都多年。
曾經的大桓曾一統天下,朝廷頹敗後各地起義,各路軍閥勢力打打殺殺多少年,才成就了現在三國鼎立的局面,獲得了短暫的喘息。
而如今的大桓接過前人的爛攤子,在先帝的努力下也隻是勉強維持了世家制衡的局面,而以尉遲氏、何氏為首的各世家,朝廷換了又換而他們永續,各中紛争矛盾也千絲萬縷,難以琢磨。
剛踏進府内不久,便聽見尉遲初的聲音,如風鈴輕響,心曠神怡。
“小女等候王妃多時了,請。”
見青颔首淺笑,跟着尉遲初走到一處清幽小亭。入席坐下,拂過桌面,制香的工具一應俱全。
“尉遲小姐身上的香換了?”見青一路跟在她身後,靈敏的嗅覺自然嗅出了不同。
“王妃竟聞到了?”
“若是沒猜錯,是從紫天香換成了玉華香,紫天固然名貴難得,但是玉華倒是更襯現在的春色。”
尉遲初沒想到見青竟然連她上次熏的香都聞了出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嘴角也自然地上揚,滿是驚喜和欣賞。
“王妃懂這麼多,上次宣國公府裡王妃熏的香我可是喜歡的緊,今日可要全全教給我。”
“自然。”見青點了點頭,發絲被微風吹起,帶着淺青色的衣袖飛揚,人如岸邊新柳,清冷而不失柔情。
尉遲初盯着見青的臉,卻突然發現了她天鵝頸上出現的淺粉色疤痕,立刻關切問道:“王妃這脖子上……”
見青尴尬地把衣領提了提,遮住粉色的細痕,柔聲說道:“幾天前在府裡不小心劃到了脖子,已經快好了。沒想到尉遲小姐眼尖,竟被發現了。”
“王妃從徐國遠赴而來,若是在府内受了委屈,不妨告訴小女。”尉遲初面色略有愠色,“聯姻不僅是他楚玉澤一人之事,尉遲氏、何氏、各世家也一力促成,隻是沒承想攝政王如此不知輕重……”
“無妨。”見青笑着,一邊拿過霜月來帶的香料盒子開始制香,一邊安撫着尉遲初,“攝政王的名号我在婚前就早有耳聞,如今也算相安無事。抛開徐國公主和攝政王妃的身份,我榮洛制香奏樂也都算行家,世間女子可做之事多如牛毛,不必哀婉于婚事之上。”
尉遲初聽到此話,終是舒展了眉頭,心裡對面前的女子又多了一分敬佩,湊過頭去看見青制香。
這香方是榮洛走前特意準備的。作為最優秀的梅花衛,本就有制香基礎的她很快就能熟記下來,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兩位正在興頭上,兩三個侍女倒是走了過來,手上端着幾個木盒。
為首的走過來,行了禮,說道:“小姐,三公子說,陽泉别苑内養的一些藥材處理好了,正适合女子保養,便送了過來。”
“放下去收好吧。”尉遲初從桌案上探頭出來,吩咐了一句又重新投入進來。
蓦然間,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王妃才來雲都沒多久,若是得閑,随我一起去陽泉别苑吧。”
陽泉别苑,是尉遲雲都郊外的一處别居,因院中有幾處稀奇的溫泉水而聞名,據說此溫泉最适宜滋養肌膚療養身體,也算是一處奇觀。尉遲三公子尉遲踏白,自幼體弱,常年也養在陽泉别苑。
見青點點頭。
楚玉澤如今把她當成花瓶一樣擱在府裡,她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好好與尉遲氏結交,早日打入世家宅院裡,比生生關在攝政王府裡有有意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