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星期六,早晨5:00,氣溫:9℃,天氣……太陽還沒完全升起,應該是晴天
雪奈坐在廚房島台前,這裡台面很大很寬,她很喜歡,此時台面上正攤着幾張A4紙,上面滿滿當當列着她接下來要執行的任務清單。
她拿起屬于采購清單的那一頁,試圖從中尋找遺漏項。
“要不再巡視一遍房間吧,查漏補缺……”雪奈兩眼無神的喃喃自語,疲憊肉眼可見,但她不得不給自己找事做,因為一旦閑下來,雜亂的思緒就會趁機将她掩埋……
雪奈抑郁症的主要症狀是失眠症和易感多思(這點可能是天生的),但在她爺爺奶奶去世後,又出現了諸如間歇性的厭世情緒和輕生欲等新症狀,不過這些負面情緒的一般隻會在夜間被放大,同時伴随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身體無意識抖動等軀體化症狀。
而就雪奈本人來說,不論從玄學角度還是實際角度看都是個理智至上的水瓶座,自尊、自信且邏輯性極強,是沒得病絕對不會自殺的那類人,也因此面對抑郁症,她向來主張靠意志力硬剛。
至于她為什麼會得抑郁症,用她現在的話說大概就是年少被病欺了,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病因是因為什麼愚蠢的原生家庭。
雖然自信但雪奈也不是盲目人,真到意志力也無法堅持的窮途末路的時候,她也還有後手。
習慣性地摸摸口袋,那裡面有一支小劑量的鎮靜劑,注射後會讓人陷入短暫昏迷。
希望永遠都用不到鎮定劑吧,畢竟是藥物就會有依賴性,而且她似乎對這種麻醉類的藥劑還有些過敏症狀。
時間在她這裡顯得尤為漫長,雪奈盤着腿癱在椅子上低歎:“要是能睡覺就好了。”
睡着了,就什麼雜念都沒有了。
“呯呯……呯呯呯……”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房子外面傳來。
雪奈睫毛動了動,擡眼看了眼表和窗外蒙亮的天。
呦呵,是誰啊?這麼早‘動工’。
把餐桌上的計劃紙碼齊,采購清單放在最上面,打算等營業時間到了就先去超市和菜場。
睡眠不行就算了,要是飯再不好好吃,她真的可以去見閻王了。
踱步到客廳,從茶幾上随便取了本書,窩在沙發裡随意翻着,外面那個‘呯呯呯’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内愈發突顯,偶爾還夾雜着‘哐當’的撞擊聲。
雪奈總覺得這聲音耳熟,卻一時又沒想起在哪聽過,不自覺閉上眼睛聆聽。
眼皮沉沉,混沌的視覺前方,昏暗迷離的晨光與夕影如長河流淌……
三個小時後,雪奈再次睜開眼,身體因為長時間沒有動作感覺有些滞澀,她茫然的調轉視線,目光落在客廳的時鐘上。
“……八點……喝!嗯?”雪奈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四處巡視了下,沖到窗戶邊看了看戶外大亮的天空。
竟然……睡着了?!
像是一個久旱逢甘霖的人,雪奈的臉上表情變換,難以置信、驚喜、疑惑……
到底怎麼睡着的?雪奈皺起眉努力思索,是那個奇怪的‘呯呯’聲還是……雪奈看向客廳……沙發?
懷揣着疑問走進衛生間,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黑眼圈好像消了一點點,面頰也有了點血色。
她從容的洗了把臉,深呼了口氣,心下安定不少,雖然隔了将近90個小時,但起碼證實她的睡眠能力還在。
收拾完個人衛生,雪奈打開衣櫃,衣櫃裡挂了好多衣服,但大部分都不是雪奈自己的,是她從儲物間收拾出來的奶奶生前的衣服。
老太太的品位很獨特,衣服大多是款式簡約的純色,因此現下穿也不顯得過時,就是顔色不太符合雪奈的年紀。
雪奈挑了一條墨綠色的吊帶裙子,一件黑色的針織外套,因為衣服尺寸略微寬松,穿在她身上少了些端莊,多了分靈動與嬌俏。
将錢和采購清單裝進小挎包,雪奈整裝出門去采購。
外面太陽正好,經過一夜的雨水的洗滌,空氣幹淨得像是能穿透皮膚,雪奈邊走邊伸了個懶腰,一個錯眼看到路對面公園門口停放的藍白色公路自行車。
這輛車莫名有點眼熟,雪奈挑眉思索。
是不是……昨天晚上它就在這裡?
不自覺擡眼向公園内部望了望,郁郁蔥蔥間,什麼人都沒看見。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她信步離開。
這次采購花的時間有點久,不是隻買東西,到了新的地方,雪奈就習慣性地摸地形加踩點,所以晃晃悠悠去兩個多小時。
回到林原宅社區的時候,已經将近十點半了。
就在她靠近家對面的公園時,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呯呯……呯呯呯……”
這次的聲音因着距離近有沒有牆壁的阻隔顯得格外清晰。
雪奈聽着聽着,猛然瞪大眼,這個聲音……不就是籃球嘛。
趨于對睡眠的重視,雪奈停住腳步凝神靜聽,大概過去兩分鐘,确實有朦胧的睡意湧上眼皮。
雪奈抿着嘴,拎着東西快步跑回家,除了冰鮮先歸集到冰箱,其他東西往廚房島台一摞,就着急忙慌的跑向二樓卧室。
将卧室的陽台的門窗都打開,籃球的聲音淙淙流進室内,極其‘悅耳’,雪奈滿意地點點頭,迅速脫了外套,躺在床上,蓋上被子,雙手交叉置于肚腹上,閉上眼,神色安詳的等待睡眠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