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的話,我确實是忘記了什麼。”
“有嗎?”織田作之助有點聽不懂這兩人的暗号。
“有哦!而且是——”
“是口頭答應過。萬一我反悔了呢。”偶爾沒心沒肺地當一回人也挺爽。
織田問他怎麼不敲門進去。
太宰治伸手把幾乎扒在門上的人拽開,不然三個人今天都要在門外罰站。
他替今井元岚回答道,“這很正常吧,誰會放穿病号服的人進門。”
不過,他可能真的會。穿病号服出門也毫不在意的人,不是瘋子就是變态。可他的手剛碰到今井的肩膀,還在精神抖擻扒門的人忽然面色蒼白地倒在織田家門口。
“哦呀,”太宰治松手,看着被自己的傷口疼到意識恍惚的人摔在了地上,無辜地張開左手,“我不小心忘記了。”
狼狽趴在地上的人顫顫巍巍地伸出左手,一道形似鎖鍊的奪目火光從太宰治的腿腳眨眼間就纏到脖頸。
“你,是不是想殺了我。”
“是呢。”
今井元岚被好心的織田作之助從冰冷的地上拉起來。
今天的天氣這麼好,一次簡單的病房脫逃計劃被太宰搞得像一場降臨在他頭上的懲罰。
“我錄音了,”他拍了拍褲子上的積雪,“我會發給社長的。”
“什麼?”
今井元岚退後一步,緊緊貼在織田家的大門上,指着太宰,“你别動,也别搶……總之别搶任何東西。上次搶我的手機的下場,你忘了嗎?”
沒看到今井的那隻鳥在空中盤旋,太宰治故意大聲指責,“你居然變得這麼卑鄙。”
面對這樣的指控,今井元岚不以為然地怪笑一聲,從自己領口後面摸出一顆竊聽器,“你收了竊聽器廠家多少錢?研究所給你五倍,夠不夠讓你幫忙試驗新設備的薪資?”
“夠。”
太宰治回答得果斷,他在腦子裡盤算怎麼給出一個不合适的價錢。
“畢竟……零的幾倍都是零呢。”
今井元岚火速側身擠進織田剛打開的家門,把太宰連同魔爪一起關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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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持續了一段時間的不知名動靜在進門之後終于消停了。
當着小孩子的面,今井元岚也不可能把太宰摁在地上揍一頓,或者被太宰用異能力反擊——明明太宰自己從未成年的身份中脫離也沒多久。
這次來訪,今井元岚隻帶了一兜水果糖。他前些天暫時不能接受其他案件關系人的探視,就連這一袋水果糖都是水橋小姐受人所托帶給他的。而且是水橋小姐親手從超市貨架上買走的随機貨品,絕對不存在有人要通過這種方式傳遞信息的可能。
糖紙被他搓得刺啦響。
但看到太宰笑得詭異朝他靠過來,他從沙發一躍而起,敲門進到正在完成假期作業的幸介的房間。
幸介的年紀比其他小孩大一點,這個年紀的小孩總會問些天馬行空的問題。
“我的名字的含義?”他拍了拍這小子的腦袋,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本書。
這個問題他喜歡。
“元——岚,是‘最初的暴風雨’的意思。”
“哦!”小孩似懂非懂。
“我的姐姐的名字是‘愛花’,意思是‘充滿熱烈愛意的明媚花朵’,是寓意很好的名字。”哥哥的名字雖然沒那麼特别,但哥哥自述是借意于外來古典小說裡的字詞。
“每個人的名字都有獨特的含義嗎?”
“不是百分百。但一定有份期待暗藏其中。”
他的到來似乎打擾了幸介的學習。他正想借顆水果糖表示自己的歉意,幸介這小子嘴裡忽然冒出一句,“我的夢想是加入黑手黨呢。”
今井元岚咬碎了嘴裡的水果糖。
幸介甚至聽見了咔嚓的糖果碎裂聲。
他眼前的黑發青年依然那副輕松暢快的表情,“想加入黑手黨啊……你現在有沒有興趣愛好或者擅長的事,比如喜歡籃球或者羽毛球什麼的。”
有運動愛好也是成為黑手黨的必須要求?幸介心裡直嘀咕。
順走他書的人翻了翻參考書,調侃道,“你要不要試試,從我手裡把你的書拿回去?如果能做到,我就教你如何成為黑手黨,怎麼樣?”
房間足夠小孩子住,但對于争奪戰來說就很狹窄了。
“好!”
幸介信心滿滿地答應。
五分鐘後,幸介癱在椅子上大口喘氣。今井元岚臉上的笑容變得都隐約讓他覺得有幾分可恨……怎麼會這樣。
“你要放棄了嗎?”今井元岚故意用輕視的語氣問。
“不!我才不會——”
看到男人把書高高抛起,幸介立馬站起來,踩着凳子,跟着起跳,腳下的凳子卻在他跳起來的瞬間忽然歪倒,他的腳尖還沒離開凳子,身子也随之失去重心,差點和地闆來個親密接觸,好在今井元岚敏捷地抓住了他的衣領,還伸出另一隻手準确地接住了書。
幸介探出的手忽然頓住,他看到大人的袖子上,好像有什麼在慢慢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