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路途還算順利,除了步青遙和玉千齡會突然竄上車廂頂比試起來,過後又跟沒事人一樣回到車廂裡面,你一句“師兄喝水”,我一句“師妹擦汗”,兄友妹恭,一片祥和。
做作得太明顯了,楊開實在是覺得有礙觀瞻,他抱着劍别開了臉。
馬車忽然放慢了速度,最後完全停住了,車裡的人還沒問,圖牙就掀開了簾子,有些難為情:“閣主,有兩個女子站在路邊,想要搭我們的車。”
這附近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也沒什麼農戶,荒郊野嶺突然出現了兩個人,怎麼都覺得有些奇怪。步青遙還沒開口,楊開就起身了:“我去看看。”
也不怪圖牙心軟,路邊站着的看上去确實隻是兩個柔弱的女子,其中一個生得水靈靈的,尤其是那雙眼睛,此刻眼淚盈滿,楚楚可憐。
她們的旁邊是一輛完全翻過來的馬車,似乎還壓了一個人,隻露出一隻手,馬兒卻不見蹤影。楊開看着地上的血迹,再擡頭看向她們,一個穿着錦衣,一個隻着布衣,再看二人動作,明顯有主仆尊卑之分。
他還沒問,布衣的女子就先開口了:“公子,您行行好,我家小姐去齊州投奔親戚,誰知路上遇了山賊,馬兒和财寶都被洗劫一空,實在是沒法了。”
這裡還沒出望州的地界,山賊也是稀有物種了,而齊州和昆城挨得近,完全可以一路同行,真是太巧了。楊開看着錦衣女子光潔的臉頰,面色如常:“我們隻到三陽。”
布衣女子急忙開口:“三陽也可以的,到了三陽,也能去錢莊取點錢應應急。”
但是楊開并沒有理會她,他隻是看着錦衣女子,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話,隻是拿着手帕時不時地擦一下眼淚,本就是美人胚子,再微微蹙一下眉,就更加動人了。
“怎麼了?”
見楊開遲遲沒有回來,步青遙也下了車,看着沉默對峙着的人有些疑惑。
“步大俠!”那錦衣女子忽然眼前一亮,若不是楊開擡劍攔了一下,她大概要撲到步青遙身上去,她臉頰泛起紅暈,眼若秋波,着實惑人,“沒想到這是你的馬車。”
看她這個樣子是認識自己了,步青遙腳步一頓:“恕我記性不大好,姑娘是?”
“城東林家,步大俠也許不記得了,但是對婉晴來說,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錦衣女子說着,難掩激動,臉上的绯紅更是将她的心思暴露得一覽無餘。
步青遙似乎是記起了一點:“你是那家的小女兒?”
“我被賊人綁走,要我爹付與黃金百兩,是步大俠将我救了出來。”林婉晴咬了咬唇,羞澀地低下了頭,“若不是步大俠不願意,婉晴本想以身相許。”
步青遙:“......”有這一回事嗎?
他實在是想不起來太多信息,也隻能馬馬虎虎地點點頭:“我們的車廂還算寬敞,就送你們一程吧。”
“謝謝步大俠。”林婉晴紅着臉看着他,“您又救了我一命。”
步青遙:“......上車吧。”
閣主都同意了,楊開也隻能讓路,布衣女子走時似乎還瞪了他一眼。看來又做一回惡人了。
林婉晴對步青遙的意思過于明顯,連玉千齡都看得出來,可是她似乎是抱着戲谑的心态在看,甚至還會故意說一些讓人難堪的話。
按照林婉晴的說法,她父親的生意還是失敗了,不堪負債的柳老爺三尺白绫送了命,柳夫人也氣急攻心一并去了,隻剩她這個獨女,既不懂經商,亦沒什麼保命手藝,正準備投奔親戚。
玉千齡獨自端着糕點盒子,倚靠在車廂壁上,光是動作就已經不太雅觀了,說的話也不怎麼讨喜:“姐姐長得這麼漂亮,有的是公子哥喜歡,何必跑這麼遠呢?”
林婉晴咬咬唇,并沒有表現出生氣,而是委屈:“那些公子哥喜歡的不過是一具漂亮皮囊,總會過時和失效,但婉晴卻隻想要一個溫柔的如意郎君。”她話說完還瞥了一眼步青遙,指向性過于明顯了。
步青遙雖然看上去和善,但接觸多了會覺得此人過于直白,說沒耐心就沒耐心,也看不懂暗示,因此也斷了不少桃花,再熱情的姑娘也會被澆滅熱情。玉千齡覺得要麼是步青遙上輩子積了大德,要麼就是林婉晴另有所圖,她更傾向于後者。
她一邊吃着桂花糕,一邊打量着車廂内諸位的神情,那個叫桃兒的侍女上了車就沒再說話,生怕搶了主子風頭,而步青遙木着臉,狀似神遊,一看又是遇到沒法解決的問題選擇了逃避,而楊開,她眼神尖,雖然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沉默地抱劍坐着,但是攬着的劍卻被握在了左手裡,随時可以迅速拔劍。
“我聽說這幾天正在召開武林大會,步大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林婉晴一個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都沒人搭話,或者隻是簡單的應了幾句“嗯”,她便主動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