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關上了窗,把凳子移到了一邊兒,手在那不知幾層套一塊的大塑料袋裡翻找出了一碎屏了的手機,屏幕上備注——“顧惜”,接通。
手機那邊傳來了一如剛入春的風還帶點淩冽般的聲音。
“今晚媽生日。”
“我,不回去了。”顧塵光張了張口,頓了頓,小聲道。
“雖然媽不喜歡你,你也該回來的。你在哪?”
顧塵光靜了,對面也是安靜的,靜了通話時長的數字秒到分,對面挂了。
顧塵光沉默把手機塞進了書兜裡,鑽到桌子下,直接坐地上了,縮着身子靠着桌子裡處的擋闆,閉了眼,水順着她的身子流在地上,從窗外看不到這裡還有個人,隻能看到空蕩的教室。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刺眼的光照在了她的臉上,一位梳着條長辮子的人一手拿着手電筒,一手拿着一大串鑰匙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面色清冷,似乎是天山上的雪蓮成了精。
顧塵光擡起了頭看向她,一時相視無言。
“走吧,先去你宿舍,你把你自己收拾收拾。之後回家,福伯在等着。”
“我回去掃興。”顧塵光收回了視線,縮了縮身子,“不回去她會更開心些。”
顧惜微皺了眉,無言看着她,盯了幾秒,手伸進了口袋,撥了個電話,手機沒響幾秒便被接了。
“喂?惜兒,怎麼了嗎?”
“姐不想回去,爸,姐是媽親生的嗎?是你的種嗎?媽不管她,媽還在意那個雜.種,接回來的時候不還是很高興,她的事都是媽安排的,她在學校被欺負,看樣子還不是短期。我前些時間參加訓練營和國際數學競賽去了,不知道,爸你知道嗎?”
電話對面沉默了幾秒。
“不知道。”
“哦,我不回去了,住你給我的那别墅去了。反正媽也不在意我,裝而已,媽喜歡嘴甜愛讨好她同樣裝的。”顧惜淡淡道。
“行吧,你照顧好自己。你的那份規劃很不錯,考慮很周全。你也累了好些天,好好歇些天吧,沒錢了,跟我說。”
“知道了。爸,你别光說我,你連着一星期熬到淩晨三四點了,我還沒想繼承你的企業。沒什麼事挂了,你忙吧,我處理我姐這事兒,不管怎麼說,她是顧家人,我媽小家子氣,不識大體。爸你當年眼神真不好。”
對面沉默了幾秒,“你媽年輕的時候就是真的漂亮,單純清澈如誤入人間的精靈。她太單純了,而且沒她哪來的你?”
顧惜默了默,“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被美色誤。”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最後坑在哪個愣頭小子身上!”對面傳來沒好氣的男聲。
“愣頭小子?不說我看不看得上,你最後就是舍的?不說了,雨下的很大,天氣預報雷陣雨,回去的時候注意着點,或者幹脆别回去了,注意安全。家裡有趙阿姨她們陪着,還有些她邀請的其他吞金獸朋友們。”
“呵,吞金獸?你這形容真形象。我還得說你,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催你都不知道好好收拾收拾,不說别的,乳啊霜的每天抹抹!别仗着遺傳好就這麼糙!”
“行了行了,挂了。”顧惜淡淡說着,挂了,低頭看向錯愕看着自己的人。
“出來,回去了。說吧,都有誰欺負你,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顧塵光垂頭,抿了抿唇,聲音很弱,“謝謝。”頓了頓,鑽了出來,垂着頭,頭發成一縷一縷的,有些黏在她臉上和脖頸上。
顧惜脫了外套要給她披上,但被她躲開了,頓了下,又穿上了,走前面,顧塵光跟在她身後,出了門,垂着頭,一聲不吭。
鑰匙才進了鎖,她轉頭便跑了。
顧惜愣了下,看着那快速跑的人,眉頭皺的更緊了,鎖好了門,便追了上去,追着她進了雨幕,一直追到了教學樓之後才抓住她,揪着她後領子。
“跑什麼?”
顧塵光一動不動站着,“撿書。”
“說聲就好了,又不是不讓你撿。你跑什麼?”
她不吭聲了。
顧惜繞道了她面前,抓她領子的手繞到了她的手腕。
“你哭了?”
顧塵光張了張嘴,沒吭聲,手就試着抽出,沒抽出。
“你先别上了。你不說,我去查查就知道了,不難。”
“為什麼?”
“你是我姐,我讨厭那雜.種,一個沒了,另一個頂上,真當我家冤大頭了。”
倆人靜靜的站在雨中,一道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天幕。
“回去了?去我自己的那個别墅。”
“我住寝室,室友還要我打掃了,還要我洗衣服,是安若晴,我以前的妹妹。”
“安家和顧家沒關系,安家的事之後會處理好的。之前忙,讓媽給處理了,不過她沒處理好,我會找人準備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