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恭恭敬敬回答:“微臣墨雲,奉聖上的命令,到成紀縣巡察。”
“成紀縣官員貪贓枉法,欺上瞞下,先是侵吞朝廷的赈災款,後又屢屢增加賦稅,此事朝廷已經知曉,皇上聖明,特派臣與晚煙副使來成紀縣親察此案。”墨雲道。
沈曜聽到這裡,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
果然,就像他想的一樣,他父皇是個明察秋毫為民謀福的好皇帝。
他想到這裡,一臉驕傲的回頭要向滿月證明,誰承想,滿月和她的小紅馬此時都沒了蹤迹。
沈曜心裡一慌,面上卻不敢顯露,繼續問墨雲:“那你現在可把這件事查明白了?”
“查明白了!”墨雲神色一變,轉身指着縣令喝道:“都是你,李靜安,你身為父母官,卻隻想發财,一年間不但把朝廷的赈災銀子占為己有,還假托朝廷名義讓百姓繳納各種賦稅,朝廷的臉都要讓你給丢光了!”
他此話一出,身後幾個官兵立刻沖上前來,扒去李靜安的官袍,将其扣押起來。
李靜安還是一副木然模樣,由他們擺弄自己,也沒有出言辯駁。
還是小亭在旁邊問了一句:“這位大人,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
“衙門裡為他做事的官員都可以作證,還有他家裡的賬本,也是鐵證。殿下您若對此案有疑,那便随下官去縣衙一看究竟。”
沈曜蹲下身問那個婦人:“夫人,是他說的這樣嗎?”
“民婦哪知道這些?但是來民婦家收稅的官爺,确實都是奉了李大人的指令。”那夫人顫聲答。
沈曜點點頭,擎蒼一手抱着娃,一手遞給那婦人兩錠銀子。
“這些銀子您先拿着,去看看傷,買些糧。縣裡的事情,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沈曜說完,沉着臉,對墨雲說,“走,我跟你去一趟縣衙。”
衆人剛準備起身,雕弓卻突然叫了一聲:“太子殿下且慢!”
緊接着,就是小亭哎呦一聲驚呼。
衆人齊齊看去,卻發現那個被堵住口鼻的官兵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一探鼻息,竟已經氣絕身亡。
“怎麼回事?”沈曜一驚,擎蒼趕緊擋在太子身前,在場的雕弓和其他官兵也紛紛抄家夥準備護駕。
“他有喘喝症,那小姑娘拿手絹堵了他的嘴,他一口氣上不來,這才沒了命。”旁邊那個侍衛淡淡道。
小亭有些驚慌:“你的意思是,是我這手帕要了他的命?”
她一時有些内疚,趕緊問:“你們有沒有人會醫術?他還能不能救過來?”
晚煙走上前來,搭了搭他的腕,搖頭道:“沒法救了。”
她說完,吩咐人把那官兵的屍身給擡走了。
擎蒼見小亭失神懊悔,便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質問另一個官兵:“你明知他有喘喝,怎麼不早說?”
那官兵昂頭反問:“他是死是活與我有甚麼關系?”
“你……”擎蒼還欲與他争辯,沈曜制止道,“縣裡的案子重要,咱們先進城,這些事,咱們和他秋後算賬。”
擎蒼惡狠狠的瞪了那個官差一眼,之後乖乖的去給沈曜趕車。
小亭卻還是呆呆站在原地。
雕弓一手牽着自己的馬,另一隻手幫小亭把馬牽到她身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亭上了馬,和雕弓并肩而行,道:“雕弓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雕弓溫聲安撫:“多行不義必自斃,那人的咎由自取,怨不得你。”
小亭還是高興不起來:“我從來沒殺過人,你說他會不會變成厲鬼回來報複我。”
雕弓沒想到小亭如此憂心忡忡,竟是在想這樣的問題,他好笑道:“是我把他捉住的,他要報複也該先報複我才對。”
“雕弓哥哥,要是那個鬼真的去找你,你就給他說,說一切都是我的錯,他要報複就報複我好了!你這樣好的人,萬萬不能被鬼給害了。”小亭道。
雕弓一怔:“我算個好人嗎?”
“怎麼不算?”小亭道,“你看你,模樣好,武功高,心地還善良,比我哥那個聒噪猴子要好上太多啦。”
雕弓哈哈大笑:“假的,都是假的,我實際上就是個背信棄義的僞君子,你看我滿月師妹,她好容易心軟來救我們一次,誰知道還是被我給氣走了。”
小亭聽他這話奇奇怪怪,本想細問,卻見雕弓在沖她使眼色,她又回頭瞧瞧擎蒼,隻見哥哥也輕輕點頭,朗聲對雕弓道:“這也怨不得你,把滿月女俠氣走,咱們都有責任。”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雕弓哥哥這是在暗中教大家統一口供。滿月姐姐突然消失,大家心裡多少都有些沒底,更不知道萬一有人問起來該怎麼說,雕弓哥哥卻不漏痕迹的用一句話穩住了陣腳,着實厲害。想到這裡,她對雕弓的敬佩之情又加重幾分。
這時候,另一架馬車裡的墨雲卻掀開車簾問:“滿月也在這裡嗎?”
“來過,但是因為一些原因,她又走了。”雕弓答。
墨雲有些遺憾:“都是老同學,要是滿月也在,大家一起見一面,叙叙舊,多好。想當年,我和晚煙還跟她打過架呢……”
馬車裡,晚煙把臉一闆:“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
墨雲瞬間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