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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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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覺察到她驚豔的眼神,裴丞陵削薄的唇角有朝上抿起的弧度,但很快又泯滅了去,一霎地轉變為謙恭低調的神色,僅是指了指擱放在書櫥裡的兩紮書,宋枕玉循着他的眼神看過去。

管仲的《中華算經》以及《周髀算經》,被他在過去幾年孤寂的時光裡,翻來覆去地看,紙頁生出妊娠紋般的泛黃紋理。原來算術、定理等所有知識點,都被他提前吃透了啊。

宋枕玉誇他勤奮好學的同時,也心疼起來。

輪到四書五經。

宋枕玉抽了傳世比較廣的篇目,隻要求默寫文段,沒成想,這個小家夥竟是将一字不落,将抽查到的九篇文章悉數默寫下來,她不過是随機抽查,他居然能通篇默寫。

宋枕玉默契地不再詳問,去書櫥之中翻出九本書,果然,書頁被翻到陳舊。

這一刻,宋枕玉在裴丞陵身上看到了厚積薄發的影子,他不是仲永,也并非天資聰穎,他隻是個願意紮實下苦功的人。

剩下最後一門武藝,她沒有去摸底,每日看他引體向上一百下,就可窺一斑了。宋枕玉有十成的把握,裴丞陵一定可以順利在關中書院讀書。

轉目延宕三日,剛下過一場天青色春雨,穹色空濛,到了關中書院招生考的日子。

宋枕玉帶着裴丞陵,穿過昆明池,折過灞橋,拐入一條漢白玉色的古雅禦街,垂柳怡怡,一片晴岚的覆照之下,東坊南門處街西口,一座粉牆朱瓦的門阊建築映入眼簾,皚皚殘雪未褪,書院前雕砌半畝方塘,中間是講堂與号房,後邊矗有聳翠的三座山峰,渲染出蓊蔚泅潤之景緻。

那講堂名曰允執堂,乃是傳道授業之地,四通八達,隐隐傳了抑揚頓挫的誦讀之聲。

裴丞陵循聲望了過去,學齋之中不少着襕袍幞頭的少年正在念書,宋枕玉覺察他的目色,也望了過去,心中有些觸動,似乎這種無憂無慮念書的日子,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真正歸屬。

待送裴丞陵進入考棚時,蔡嬷嬷竊自來尋宋枕玉,憂心忡忡地叙了一樁經年舊事。

“小世子曾在辟雍館裡,被塾師勸退過?”這教宋枕玉頗為納罕,“緣由為何?”

她探過了底子,論資質與勤奮,裴丞陵絲毫不比任何人差,在學業上謙遜且沉斂,為何會遭罹勸退?

蔡嬷嬷隐晦地道:“因小世子口不能言,也不合群,不能融入群體生活,塾師難以馴服,才不收的,這關中書院,怕是也會……”

餘下的話,蔡嬷嬷沒有道盡。

宋枕玉殊覺此等勸退的理由,頗為荒唐且可笑。

「無法言語」,并不能成為褫奪一個人念書的緣由。在宋枕玉眼中,裴丞陵因疇昔的生活困境和心理壓抑,自尊心很強,倔強且敏.感,這倆月來的相處,他逐漸變得黏她,也隻親近于她,對除她以外的任何一人,他卻顯出清寂涼薄的脾性來,難以接近。

但裴丞陵,他是一個極為正常的人,同其他的少年沒甚麼不一樣。

在原書之中,裴丞陵成為段知樞的義子後,并沒有一個與同齡人讀書的機會。裴丞陵在辟雍館遭遇的偏見與苛待,在原書并未有隻言片語的描述,也是剛剛蔡嬷嬷提及,宋枕玉才知曉,這應該是她擅自篡改了反派命運的軌道,導緻劇情出現了偏移,人物催生新的命運,命運的滾輪朝着無法預知的方向行進了。

哪曾想,竟是道阻且長。

半個時辰後,一位學谕扮相的人出來,延請宋枕玉步入了一座雅緻的内廳,廳内靜坐有一位白髯老者,他應該是關中書院的賈山長了。

學谕帶裴丞陵去外間,山長單獨吩咐宋枕玉告座。

“這個孩子,算術、經義與武藝俱是甲等,某授學三十多載,從未見過如此天資聰穎之輩,但很遺憾,恕某不能收納。”賈山長搖搖首,話鋒一轉,“裴生性情孤僻古怪,口莫能言,與人相處很成問題,煩請将他啞疾治好了,再過來求學罷。”

蔡嬷嬷之所言,竟是一語成谶了。

宋枕玉淡淡吸了一口涼氣,溫婉微笑道:“賈山長此言差矣,犬子僅是不欲言說,并非口不能言,他與人溝通絲毫不成問題,不過是讷于言而敏于寫罷了。犬子在歸義伯府裡,不論是同我,還是與府内其他少爺或仆役,皆是通暢無礙。”

宋枕玉略一揚眉,修指覆在膝頭,指腹緊攏在了一起,語聲添了些銳意,“且外,賈山長僅是見了犬子短短一面而已,直接評議他的秉性,這般言辭,未免武斷,也有失水準了。這對犬子不公允,也對賈山長更不公允,您将會因一個莫須有的偏見,會失去一個珍貴的江山棟梁。”

這般不拘一格的口吻,教賈山長庬眉突怔,大抵沒料到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大放厥詞。

他擱放下行将飲酌的茶盅,覆有褐斑的拇指在内嵌葛花紋的扶手圈椅,靜靜摩挲一番,省思片晌後,道:“在關中書院念書的,俱是官家子弟,非富即貴,雖說以念書為重,但在課下,到底是人情社會,各人有各自的世道與江湖,裴生是個異端,若是一昧特立獨行,遭緻孤立的話,怕是青雲路上隻會四處碰壁,假以時日,也難成氣候……”

賈山長的目光放得很長遠,也将弊端耙梳得非常明晰了,裴丞陵的性格封閉内斂,棱角分明,并不圓滑,不适合結交廣泛的人脈,而要想仕途順遂,光有真材實料能是遠遠不夠的,還有磅礴的人脈作為支撐。

宋枕玉點了點螓首,道:“賈山長,您之所言,我全然認同。”

賈山長感覺她話裡藏話。

俄延,宋枕玉果真話鋒一轉,視線落在粉壁上所懸挂的一軸狸貓畫,目色定格在落款處,“賈山長,這幅畫應當是您孫兒畫的罷?”

賈山長确乎是有個六歲的孫兒,剛剛開蒙的年紀,工于詩畫,擅畫狸貓,那一幅畫是賈山長顯擺給賓客觀賞的。

讵料,宋枕玉道:“畫狸貓多不務實,何不畫些招财貓,财源滾滾,既能送人,還能讨個吉兆。”

賈山長聞罷,庬眉氣得歪了:“那豈不是媚俗!”

“是啊,您不能想象自己的孫兒,在一個純真的年紀裡,就如此媚俗勢利,同理,犬子在一個純真的年紀裡,我也無法想象他被馴化得圓滑與世故,如果緘默是他保持自我的特質,我情願他繼續緘默下去。”

賈山長久久未言,良久,他揉了揉眉心,算是一種退讓:“讓裴生進來見我罷。”

宋枕玉言謝,款款起身朝内廳開間行去,甫一搴簾,正好見到學谕帶着裴丞陵回來。

宋枕玉牽着裴丞陵的手,輕聲說,“知道嗎,山長先生方才一直在跟我誇你,你的算術、經義、武藝俱是甲等,他從未見過你這般優秀的生員,現在他讓你進去敬茶,敬過爾後,你便是這關中書院的生員了。”

裴丞陵聞罷,澄淨的眸心牽出一絲弧度,乖馴地點了點頭。

入門的那一刹,少年鴉黑的睫羽垂斂下去,目露沉沉恹然,心下道,「騙子。」

其實,他什麼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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