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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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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傍夕的日光由鎏金轉成绛紫,隔着婆娑的花樹,能聽到流莺的陣陣聲音,宋枕玉帶裴丞陵回至伯府,因是意欲教他與吳鈎相互認識,她遂是慢行,讓他先行一步,說是準備了一個禮物。

這個年齡的少年,對禮物普遍有一種好奇心在,裴丞陵回至蘅蕪院,哪承想,這院中居然有一位年紀與己相仿的少年,相容之上盤踞着一條淡色刀疤,從右眉骨橫穿過左顴骨,面目極是陌生,且還穿着他疇昔一襲舊日的衣衫,腰間盤着一柄虎紋樸刀,依其行相,應該是個身手不俗的侍衛。

裴丞陵微不可察地蹙一下眉心,眼梢無聲地收斂起一個靜水般的弧度,秾纖鴉睫投落一片濃翳的深影,驟而想起宋枕玉說送給他的一份禮物,莫不會是此人?

可他根本,不需要。

恰恰相反地是,他覺得蘅蕪院亟需一位侍衛,女侍衛,這般一來,無人能再妄自靠近宋枕玉,輕視她。

他永遠記得,裴仲恺跌斷一條腿的那夜,宋枕玉淪落入橫眉冷對、千夫所指的境地,她對他說,她不在乎任何人對她的評議,她隻在乎旁人看是否輕了他。

裴丞陵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慢慢蜷攏起來,心緒褶皺成團,宋枕玉事事都将他放諸首位,到底在何時,她能将自己當一回事?

裴丞陵負手在背,倏忽覺得自己大意了。晌午之時,他本欲尋崔珩商談雇侍衛的事,但這厮上完經義課,又伺機尿遁,裴丞陵決計明日再議,但人算弗如天算,他上完一日學的光景,宋枕玉竟是使了個侍衛予他。

吳鈎正在注視西次間種植的那一叢墨梅,覺察有人來了,轉身探看,晚夕的朦朦夕色從庭中的梧桐灑照而洩,半丈開外的這個少年,身量颀峻修長,襕袍斐然如瑜玉,氣質出塵如谪仙,逆光隽立,教吳鈎看不清具體面目,一陣熙風拂過,少年發頂上的玉冠渲染成了流金的色澤。

直覺告訴吳鈎,這應當是歸義伯府的世子爺了。

但吳鈎隻認宋枕玉這一個主子,所以他并不跪下,僅是抱刀,颔首道:“敝姓吳,單字鈎,從今往後便是世子爺的侍衛與陪讀。”

裴丞陵對侍衛姓甚名誰,什麼來曆,提不起絲毫的興緻,淡聲問:“多少銀兩?”

吳鈎挑起一層的眉:“什麼名堂?”

“她多少家資雇你,本世子奉還多少,此處不留人,你盡可離去。”斑駁浮碎的薄光,淡寂地覆照于裴丞陵周身,四遭人籁俱寂,春蟬的嘶鳴之聲回蕩在前院内外。

不知是不是出于吳鈎的錯覺,他感受到了一陣絲絲惕凜的寒意,自外侵入骨髓,但他巋然不動:“卑職僅是奉主子之命,護世子爺左右,假令世子爺不需,那卑職留在主子身邊守候。”

口口聲聲自稱「卑職」,但一言一行,闆正耿率,毫無卑恭之色。

裴丞陵嗅出了一絲微妙的端倪,眸色起了沉黯的風瀾,視線投向吳鈎,淡淡地抿起薄唇:“嫌少?我出兩倍。”

吳鈎再是遲鈍,此刻也已切身覺知到一絲稠郁的弑氣了,對方仿佛在正兒八經地談交易,但周身泛散着一種勢若千鈞的壓迫力,這種感覺,俨似一柄緩慢搗鞘而出的、削鐵如泥的長劍,在冥冥之中錨定了他。

明明才初次打照面,但顯然可見,世子爺對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吳鈎知曉世子與宋枕玉之間,是繼子與後娘的關系,今下觀之,兩人關系是很惡劣麼,她費盡心思給世子延請的侍衛,他絲毫不接受,擺明是拂了宋枕玉的面子。

吳鈎與宋枕玉雖打過兩回照面,但從她替他的阿姊入殓屍身、看到他的刀疤并未勸退反而以一種尊重的姿勢同他對話、延請他入府謀生時起,凡此種種,吳鈎心中極是觸動,他看到了潛藏在她骨子裡的真誠、大氣、良善、慈悲,這亦是他決心追随她的真正緣由。

吳鈎确證了這件事,遂是道:“除非是死,卑職不會離開主子半步。”

一抹郁色掠過裴丞陵的眉間,一種潛在的危機感瞬時攫住了他,他心下淡笑,道了聲「好」,下一息,忽然迫近前去,抽走吳鈎腰間的樸刀,随目觀覽打量。

“這刀鍛工精細,刀柄鑲嵌玄玉,不像是尋常鐵匠所打,質感比尋常鐵刀敦實。”裴丞陵指腹摩挲着刀身,并未看吳鈎一眼,“這刀,自現在伊始,是本世子的了。”

吳鈎聞罷,太陽穴處的青筋一挑:“刀還我!”

裴丞陵眉間輕挑,把玩着樸刀,但指腹的力度在一點一點收緊,話辭意味深長,一字一頓,“本世子看上的東西,一貫喜歡強占過來。”

——不管是樸刀,還是人,外人休想染指分毫。

但吳鈎秉性是塊鈍木,并不深谙此話的關竅,視線死死定格在這一柄樸刀上。他在這個人間世,親人死絕了,無甚可留戀的,對大多數俗物已然不在意,更不緬懷耽溺,但少部分會當得比命還稀貴,其中之一,便屬這一柄樸刀。

裴丞陵此舉,顯然觸了吳鈎的逆鱗,他劈掌朝前怒奪,但裴丞陵擅于以守為攻,吳鈎怎麼去奪,都堪堪差了一步,實在忍無可忍,他俨似猛虎下山,照定裴丞陵撲去,作勢要一舉掀翻他,裴丞陵看到了出現庭院之中的纖纖衣影,薄唇抿起了一絲淺弧,他倏而卸下防守,伴随「哐當」一聲,樸刀墜地,一場混戰由此開始。

宋枕玉本以為裴丞陵和吳鈎兩位年歲相仿的少年,能夠在同一屋檐之下朝夕共處,但入院之時,傳了一陣肉搏厮鬥之響,她心頭猝然打了個突,遽地穿過垂花門,甫入院中,便見吳鈎将裴丞陵摁倒在地,撂起攏緊的拳心,作勢要撲前砸下,宋枕玉倒吸一口涼氣,這倆家夥是不是今兒都來了大姨夫,一言不合要兵戎相見?

宋枕玉提裙上前,但不阻止,反倒端坐在近旁的石磴上,一晌摸出鉗子慢條斯理剔指甲,一晌勾起眼梢,淡視地上滾成泥團子的兩人。

很詭谲地是,有家長在旁觀,架反而打不起來了。

吳鈎的氣焰一霎地蔫了,牙關緊了緊,抄起樸刀倒入鞘中,從裴丞陵身上起來。

裴丞陵亦是起了身,他那一張清貴矜雅的面容,此刻蘸染了灰霭塵泥,容相顯得可憐兮兮,他袖袂下的手貼在襕袍一側,露出幾分委屈的模樣,偶爾擡眼用餘光望她,生怕她會生氣。

“怎的不打了,繼續打呀。”宋枕玉剔完了指甲,笑意盈盈,巧笑的目色在他們身上巡睃。

吳鈎主動解釋:“世子爺要走我的刀,我不同意,才打起來。”

裴丞陵半斂眼睑,鼻頭翕動一下,鼓起河豚腮,行至宋枕玉近前,很輕很輕地掖了掖她的袖裾,腦袋垂得很低,嗫嚅道:“我隻是沒見過那樸刀,心生好奇,想借來看看,不知為何,他就動手了。”

吳鈎:“……”這個世子爺,前世怕是一枝黑心白蓮罷,

抵掌燈時分,要用暮食了,堂廚傳了蔡嬷嬷的喊食聲,宋枕玉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吳鈎,給蔡嬷嬷搭把手。”

吳鈎領命稱是,提溜了一下衣襟,速速去了。

宋枕玉将小世子從頭頂檢視至足踝,悉身并無礙恙,竊自舒下了一口氣,但不放心地問:“他方才傷着你哪兒了,可有哪裡疼?”

裴丞陵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玉娘是站在我這邊的麼?”

宋枕玉也聽出了一絲端倪,少年心思細膩,很在意她的立場問題,這意味着她偏向于誰。

但是,宋枕玉素來幫理不幫親,因于此,她揉了揉他的後腦勺,凝聲道:“你了解我的,誰有道理,我就站誰,對事不對人。”

裴丞陵腦袋垂得更低了,嘴唇顯然深深扁起,能懸起一隻油瓶。

宋枕玉淡聲問道:“你不是單純想看吳鈎的刀罷?”

一言戳中少年心事。

裴丞陵揪緊宋枕玉的袖裾,指尖蜷攏,擡起眸一錯不錯地直視她:“嗯,我是故意奪了吳鈎的樸刀。”

宋枕玉微微怔然:“為何?”

“想教他犯錯,讓他離開蘅蕪院。”

宋枕玉被裴丞陵的真誠驚憾了,她曉得小世子有自己的機心,常人的機心是潛藏在胸臆之中的,小世子居然坦誠相告,倒教她意外。

不過,宋枕玉委實想不通此中緣由,她啼笑皆非道:“我曉得你身手好,但到底需要一個侍衛身旁,權作陪讀之用,亦能在書院照顧你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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