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頭灌木叢旁的轎車裡,褚聞聲使勁地在拉拽着車門,“紀伯,難道你沒看到嗎?尹未央她有危險。”
“那又怎樣?”王松紀将車門鎖得死死的,“你更加應該看到,我師叔的咒法對那陰鬼根本無效,這說明他的力量遠超我們想象,或許比别墅地下室裡的那位……還要可怕。”
“天元派不是一向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嗎?現在這樣見死不救,算什麼?你不去,我去。”褚聞聲躬身向前,伸手去夠駕駛位上的控制面闆。
“聞聲你冷靜下,我們畢竟是凡人,人力終有不及之處。”王松紀奮力阻擋着他的動作,“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陰鬼娶陽妻,必有所圖,所以暫時應該不會傷她性命,一切……還需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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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未央緊閉雙眼,偎縮在某鬼的懷中,切切實實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空間傳送,待她再睜開眼時,他們已經回到了她那間卧室,準确來說,是回到卧室的那張床上。
床頭的小夜燈,還亮着溫暖的黃光,她一時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可某鬼順勢就将她放倒,欲欺身壓上,尹未央瞪大了眼睛,剛才都撕成那樣了,他還有閑情逸緻想這事?
她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仿佛抵住了一堵冰塊,指尖都要凍麻了,“要不……今夜就算了,我……沒什麼心情。”
“吾依約前來,禮……不可廢。”
“……”這約定是誰定的?有問過她的意見嗎?尹未央胸腔窩着一團火,敢怒不敢言,“行吧,我睡了,你請自便。”
她賭氣地閉上眼睛,在心裡開始罵他這個大混蛋,采陽補陰還這麼有強迫症,剛罵了兩句,她倒吸一口涼氣,徹骨的寒意和痛感襲來,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不懂得憐香惜玉,還毫無技巧可言……也是沒誰了。
飄飄蕩蕩,浮浮沉沉,又是一夜過去。
尹未央次日醒來,都沒時間可用來傷春悲秋,因為她睡過頭,上班就要遲到了。
匆忙一瞥間,她看到客廳茶幾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面古銅鏡,正是昨晚的那面,顯然鏡子已經被淨化過了,可以直接聯系文物局上交給國家。
她收拾好自己,幾乎是踩着點踏進的圖書館,然後迎接她的是同事們奇奇怪怪的眼神,又發生什麼事了?
很快就有答案了,在尹未央的工位上,遲則峰閑閑地轉着椅子,看樣子應該等她有一會兒了。
瞧見是她來了,清麗的臉上寫滿了郁結,遲則峰好笑道:“尹大美女,該郁悶的是我吧?怎麼哪哪都有你?”
尹未央攥緊掌心,“是關于……劉磊嗎?”
“可以呀,你都能未蔔先知了?”遲則峰起身,神情嚴肅起來,“也是邪門了,竟然跟兩年前的情形一模一樣,可是現場勘驗的結果,還是自己跳的,奈何家屬不肯接受,不依不饒的,他們好像是聽到了些傳言,所以……”
“需要我去局裡配合調查。”
遲則峰點了點頭,無奈笑道:“你都快成我們局半個常駐了。”
二人剛走出圖書館,尹未央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她看到馬路邊的消防栓上,一個紅頭發皮膚黝黑的小個子鬼,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是……崔崔。
崔崔也看見尹未央了,興奮地揮起手,“小娘娘,你看得見我不?我在這裡。”
尹未央嘴角微抽,走近了他,“看見了,你、你找我有事?”
“哦,是老大,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崔崔從他那工裝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小片黑漆漆的東西,“咦,你們這裡陽氣太盛,把它熏黑成這樣了,不過沒關系,一樣能用。”
“這是?”
“這是半片血蓮瓣,是給你找的法師用的。”崔崔見尹未央還是一臉懵的樣子,耐心解釋道:“就是那個作法天罡封魔咒的人,他施咒不成,會遭反噬,尤其是被我老大反噬,啧啧,恐有性命之虞。”
尹未央聽明白了,卻感到很詫異,他這是……以德報怨?似乎一直以來,她都太過于懼怕他,所以其實她從未真正地了解過他。
她以為他十惡不赦,她以為他骨子裡暴虐嗜血,不成想他……
接過蓮瓣,尹未央掌心被輕微地灼燒了下,“我知道了。”
“小娘娘,你想弑夫的心情我能理解,崔崔我數百年如一日地為他打工,時常也想來這麼一下子,可是娘娘,咱們該認命就得認命,打不過還能怎樣?隻能是安分點,以後别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