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傷口仍滲着血,查克拉消耗殆盡,我幾乎是用着最後的力氣奔逃,精疲力竭之時,我想到了很多,很多。
有爸爸因為我随口一句想要一朵花時,他攀爬在懸崖峭壁上小心翼翼摘到後對我笑的場景,有在忍者學校第一次理論考試得了倒數第二撲到媽媽懷中大哭時,一向與溫柔耐心沾不上邊的媽媽破天荒地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我……
在那個暗夜裡,他們堅定地選擇要拼盡一切保護我時,縱使被我撞破,也能依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不能倒在這裡!絕對不能!
面前的景象在晃動,嗓子蔓延着濃厚的血腥氣,窒息感充斥着大腦,肺部幾乎要爆炸,身體的所有器官都像是在轟鳴着響出抵達極限的警報……
我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隻是機械地邁着步子,向前,再向前……
我跑啊,跑啊,不知跑了多久,身後是一滴又一滴流下的血點,而森林盡頭處,隐隐已能看見不遠處城鎮中的點點光亮。
終于……到了。
我一下子撲倒在地,疲憊到極點的精神卻仍強撐着讓我将自己的蹤迹略作遮掩。一切事畢,确保萬無一失後,我找了處灌木叢,一倒頭便不省人事了。
指尖傳來輕微刺痛,我睜開眼睛,柔和晨光下,幾隻小鳥正在我手邊跳來跳去,時不時用細長的喙輕啄我的手指。我下意識活動了活動手臂,那幾隻鳥兒便一哄而散。
腹部傳來的疼痛讓我很快就從睡眠後的恍惚中清醒過來,我低頭掃了一眼,好消息是血已經止住了,壞消息則是用于包紮的布條與傷口血肉黏連一起,如果不盡快處理,恐怕不妙。
我搖晃着身子站起來,向後望了一眼,并沒有追兵過來的迹象,看來“根”暫時還沒有找到我。不過還不能掉以輕心。我沿着眼前大路盡頭眺望城鎮方向,或許可以暫時在那裡落腳。
摸了摸錢包,因着之前任務匆忙,随身攜帶的錢本就不多,回來後又趕上一連串的事兒,根本沒來得及顧上,一向随心所欲慣了的我此刻沒了爸爸媽媽時時刻刻的提醒照顧,終于明白了什麼叫做捉襟見肘。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歎了口氣,步履蹒跚地向那個小鎮走去。
清晨恰是最繁忙熱鬧的時刻,街上許多攤子都早早開張招徕客人。我在一個包子攤前停下,買了一個包子後問攤主:“這附近有藥堂嗎?”攤主忙着包包子,頭也不擡地回答我:“一直向前走,遇到路口右拐走幾步就是。”
我點頭道謝,順着他所指的路走,果然看到一家藥堂,木質匾額上三個大大的毛筆字醒目無比:桔梗堂。
我上前敲門,卻發現門已落鎖。
還不到開店時間麼?我暗自想着,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哄鬧,我聞聲望去,隻見五六個混混打扮的人正圍在一起大聲叫嚷,透過他們的縫隙隐約能看到有一個人趴在中間,似乎在被他們群毆。
我走近,看見了被他們揍的人:他看起來和我差不多的年齡,一頭銀發因沾滿灰塵而顯得又髒又邋遢,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溢着血絲,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住手吧。”我說。
那幾個小混混一時噤了聲,同時回頭望向我,随後哈哈大笑起來:“哪裡來的黃毛丫頭?模樣倒是俊俏,可惜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幹也敢在爺爺們面前裝腔作勢?”
我也笑了起來,下一秒,五六個人全部應聲暈倒。對付他們,我甚至都不需要寫輪眼,普通幻術就足夠了。
跨過他們,我走到那少年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你沒事吧?”
他滿身傷痕地趴在地上,擡起頭,如熔融的寶石一般的淺灰色眼睛怔怔地望向我。
我向他眨眨眼。
他如夢初醒,緩緩爬起,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我順勢用力,将他拉了起來。
我問他:“我剛才聽到他們罵人的時候提到了桔梗堂……你是這家藥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