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是桔梗堂的學徒……但是,桔梗堂已經不存在了……”
我從他的叙述中大體得知了他的經曆。
他本是一名孤兒,自幼被桔梗堂的主人收養,成了桔梗堂的學徒兼藥童。而前些日子因為一起嚴重的醫鬧事件,桔梗堂主人被人害死不說,還欠下了大筆債款,那些小混混就是追債的人,因為原主已逝,就把氣全撒在了他身上。
确實是讓人同情的遭遇,但我立馬從中抓住了重點。我問他:“你會醫術?”
他輕輕點頭:“略懂皮毛。”
“能幫我處理一下傷口麼?”我問,“價格你定。”
他看了一眼我腹部纏着的暗紅布條,将之前小心翼翼護在身下的醫藥箱拿出來,道:“沒問題。”
我看了一眼周圍,搖頭:“不能在這裡。你跟我來。”
走了一圈找到一處旅店,我掏出錢包數了數,大概還有三千兩,而店内告示表明一間單人間一日三百兩,不包吃住。
我猶豫了片刻,咬咬牙,數出兩千一百兩,一口氣定下七日的單人間,旅店侍者眉開眼笑地接過錢,帶我們到二樓盡頭一個房間後檢查了門鎖以及屋内設施後就離開了。
我關上門,坐到床上,想要将腹部的布條扯下,卻被他按住了手臂。
“不能這樣扯,會導緻傷口撕裂造成大出血的。讓我來吧。”他打開醫藥箱,取出鑷子,消毒棉簽,酒精,繃帶等一應器具,看得我眼花缭亂。
他先用剪刀小心翼翼将布條剪碎,然後用鑷子一點一點全部夾走,由于布條已經黏連血肉,盡管他動作已非常輕柔,我卻還是疼得呲牙咧嘴。
好不容易将布條完全拆走,他又看向我:“接下來需要消毒,可能會很疼,你……”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扯出一個笑:“沒事兒,來吧!”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咬緊牙關,額頭再次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擔憂地看我一眼,手上動作不停,将傷口徹底消毒後拿起一旁的繃帶,一圈一圈仔細纏好。
眼看着終于處理完畢,心頭大石落地,我也終于能松口氣了。
“多少錢?”我問他。
他低着頭用剪刀将繃帶剪斷,打結,輕聲道:“你之前救我一次,就算是付過費用了。”
我心中一動。
如今的我被迫叛逃村子,身如浮萍,流離失所,倘若身邊有一個醫術不錯的人,關鍵時刻或許足夠保命……于是我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師父給我取名叫‘銀’。”不知為何,他回答時眸中漾着淺淡的哀傷與惆怅。
“銀……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他蓦地擡頭,水光潋滟的一雙眼直直看向我。
“跟我走,我保證不會再有人能欺辱你了。除此之外……我可以教你忍術,這樣,說不定你也有機會能自學醫療忍術。”
我任由他盯着我瞧,臉不紅心不跳,一派坦然神色。片刻後,一句極輕的話語飄到我耳邊。
“我跟你走,隻要,你不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