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會怎麼做?你的夢想不就是制止戰争麼?”
鼬罕見地沉默了。
我見狀撇撇嘴,翻開之前的書,其中一頁正好寫着前人閱讀時留下的筆記:“生命因思念而長存,思念因死亡而永恒。”
我下意識念出了這句話,繼而擡頭,卻發現鼬面露笑容,溫柔的眼神透着堅定的光芒:“如果和平真的存在,如果這個問題真的有答案,那麼我會用我的生命去實踐,去尋找,去維護。”
然而時過境遷,今非昔比,當年的願望對如今手刃全族的你而言,真的,還作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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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葵,錦葵?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山茶公主的呼喚将我從回憶中拽了出來,我茫然地看着她:“公主你有什麼吩咐嗎?”
她看起來頗為苦惱地托腮道:“我想着三個月後就要永遠離開這裡了,所以想要留下一幅自己的畫像作為紀念。可我身邊的人竟沒有一個會畫畫的人……錦葵,你會麼?”
我點點頭:“我可以替公主作畫。”
她面露驚喜,随即感歎:“你竟然真的會呀!原來為戰鬥而生的忍者也會畫畫這樣的藝術技能啊!”
“職業是職業,愛好是愛好,這兩者又沒有沖突。”我不鹹不淡地反駁她:“更何況,也沒有人規定,執刀的手就不能握筆。”
有侍女搬來畫架畫具,我将白紙固定好,選筆,調色,勾線,上色,一氣呵成。
華服少女跪坐在紫藤花下撫琴,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卻也形神具備。
見我畫完,山茶公主擡手揉了揉脖子,站起來繞到我身後,對着這張畫開始點評:“不錯不錯,雖然筆觸略顯粗糙,但意境有了,氛圍突出了,人物自然也就活了。”
“我很滿意,謝謝你,錦葵。”山茶公主從畫架上取下那幅顔料尚未幹透的畫,又以一種不經意的口吻道:“你肯定不是第一次畫人像。”
她笃定道:“你還畫過誰呢?畫過的那個人,是不是對你很重要呢?”
我默了半響,爽快承認:“是,我還畫過一個人,但那個人對我來說……不提也罷。”
“山茶公主,你喜歡茶之國大名的兒子嗎?”不知怎的,或許是為了防止山茶公主繼續追問,抑或是為了趕緊結束這個尴尬的話題,我頗為刻意地問出了這個顯得有些冒昧的問題。
山茶公主卻沒有生氣,她隻是笑着搖搖頭:“我都沒見過他,關于他的模樣,性格等等都一概不知……一個陌生人,談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呢?”
“可你三個月後就要嫁給他了。”我說。
“是呢……”山茶公主看我一眼:“可那又如何呢?畢竟,我從來就沒得選擇。”
“錦葵,你這樣問我,是因為,你有喜歡的人了罷?”
喜歡的,人。
有嗎?大概是有的吧。可是,或許我也與山茶公主一樣,自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就已經沒有選擇了吧?
“能有喜歡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對我來說,如此。”山茶公主看着手中的畫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将其卷好收起,轉而走至庭院中,仰頭望天。
“我自出生起,就一直被困在這華麗的院落裡,連頭頂的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像個牢籠。”她說這話時雙手擺出翺翔的姿勢,看起來猶如一隻振翅欲飛的鳥兒。
“而錦葵,你不一樣。無論從哪種意義上來說,你都比我自由。”
“錦葵,我很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