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降時，天空中開始落雪。起初還隻是細碎的柳絮，後來漸漸凝成大片大片的鵝羽，在鉛灰色天幕裡打着旋紛紛飄舞。

空曠的大殿内寒意透骨，前面自覺不可一世的委托人還在演講一番關于一統忍界的長篇大論，我卻不覺間走了神，目光飄向殿外檐角處，那裡凝結着根根冰棱，遠遠望去似道道利刃。

寒風在呼嘯，枯枝被積雪壓斷的脆響像某種隐秘的抽泣，紙燈籠裡的通紅燭光晃了晃後徹底熄滅，原本就不算十分明亮的殿内此時更顯昏暗。

銀在我身邊正襟危坐，談判交涉的風格是一如既往簡潔明了的同時又犀利得一針見血：“那麼，我還有些問題需要确認，請務必如實回答。”

大腹便便的委托人風花怒濤捋了捋又長又密的胡須，點了點頭：“請問。”

“首先，任務的目标，确認隻有那枚雪之國皇室血脈才能開啟的紫水晶吊墜，這沒問題吧。”

“沒錯，但如果可以，能把小雪公主帶來——”

“那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銀幹脆開口，風花怒濤吃了癟，悻悻閉嘴。

“吊墜在那位小雪公主身上，而根據你們的情報，她身邊擔任護衛的人是木葉的拷貝忍者，旗木卡卡西及其部下，對嗎？”銀看了那委托人一眼，繼續詢問。

我聽到這話乍然回神，旗木卡卡西？卡卡西前輩？有多久沒再聽過這個名号了呢？記得上一次碰面，還是我離開木葉的前夕，如今四年過去，我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了。

“這确實沒錯。同樣，這也是我們雇傭你們的原因之一，畢竟他的實力擺在那裡，為了萬無一失，我們需要一些保障。”風花怒濤清了清嗓子，鄭重道。

這時一旁站着的一個長相奇模怪樣的人插嘴了：“所以說啊，您就不能多信任我們一點嗎？畢竟有這個能防禦忍術與幻術的查克拉铠甲為倚仗，即便對上卡卡西，誰勝誰負也尚未可知呢。”

“此事已定，你不必多說了！”風花怒濤擺擺手，甩了那人一個眼刀，然後繼續道：“你們可以與我的手下們一起行動，如你所見，以實力而言，他們并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而隻要你們将真正的吊墜拿到，我會按照之前的承諾，給予你們絕對算得上豐厚的報酬。”

銀淡淡笑開：“若真如你們所言，那吊墜就是開啟能征服整個世界的強力武器的鑰匙，那麼它的價值，恐怕遠超你之前所承諾的價格。這筆買賣，對于我們，未必劃算。”

“……再加一千萬兩，不能更多了。”風花怒濤皺着眉，沉吟許久方道。

“那就說好了。”銀裝作一副認真考慮的模樣，然後才頗為‘勉強’地點了點頭。我斜眼看了看他，忍不住腹诽：就算是之前的提出的報酬對我們來說也已經是賺爆了好嘛！這家夥玩起心眼兒來還真是讓别人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怎麼樣？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走出大殿，冷風迎面而來，銀搶先一步走到我面前，像是有意幫我擋風，然後回過頭，邀功似地笑着問我。

我非常配合地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們的談判專家！我想不出還有比這更棒的談判了。”

我一邊說一邊将頸間的圍巾系得更緊了些，他則像是看出什麼似的，認真問我：“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從前天上船起到現在，你看起來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蓦然擡頭。

他的感覺着實過于敏銳了。我本以為自己僞裝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輕易被他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