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幹的好事,康納斯?!”她憤怒地用蛛絲将康納斯倒吊起來逼問,“就是你欺騙了彼得!是你誘惑他給自己注入了蜥蜴的DNA?!”
“不!不要傷害我,求求你!”康納斯涕泗橫流地求饒,“我發誓我沒有幹過……我甚至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場拷問注定沒有結果,最終她放走了康納斯博士。
她摘下了面罩,久久地停留在康納斯的實驗室裡。
月光滲進夜空,暈開一片慘淡的暗白,破碎的玻璃上倒影出她同樣慘白的臉。
“你到底想找到些什麼呢?”她凝視倒影中的自己,問道。
彼得說,想變得和她一樣特别。
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就像她也經常搞不清楚彼得對于她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一樣。
她很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但她的問題回蕩在空無一人的回廊,回聲又寂寞又空曠。
她得不到問題的答案。
而且她已經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那個唯一知道答案的人永遠地離開了她。
所有的疑問和不甘,所有她想要訴說卻說不出口的,想問卻無法詢問的,一切的一切……都隻能伴随着她的面具永遠地深埋進她的心底,變成不可言說的秘密。
她再也無法見到他了,他也永遠無緣傾聽了。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命運。
她看到了很多蜘蛛的命運,也看到了很多“她”的命運。
命運不斷重複,恒常不變,不管是哪一次,她和彼得都注定會失去彼此。
她甚至是幸運的,因為在大多數時空裡,死去的那一個總是格溫·史黛西。
一張龐大的網牽引着她走向既定的命數,她無法逃離。
她隻能盡可能地做她能做的事情,減輕自己的罪惡感,迎接未來的命運。
未來的命運……
……
“……格溫!”
“……蜘蛛格溫!”
“……蜘蛛格溫!蜘蛛女!”
靜止的時間重新流動起來,遙遠的現實泛起光痕,重回清晰,狂風伴随着失重感呼嘯而至。
她似乎落到了風裡。
傾倒的世界中,她向着深淵急墜,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她,抓住她。
就像她既定的命運一樣。
記憶回湧了上來,她迷糊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想起來了,在幾秒鐘之前,地球199999的科特·康納斯博士變身成了蜥蜴人,旋即向她沖了過來,然後贈送了她一記力道十足的甩尾。
然後……然後……
突然,一根蛛絲死死地捆住了她的腰。
“你……”她愣了一下。
一個紅藍色的身影朝她追來,在她的視野裡清晰陡然清晰。
她總算清醒了過來。
一雙宛如琥珀的棕色眼瞳映入她的眼簾,沁潤着清亮至極的澄澈。
和她的彼得幾乎一模一樣。
然而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地球199999的彼得·帕克正怒視着她,怨念地碎碎念起來。
“該死的,你還好嗎?我剛才還以為你已經暈過去了。”他用飛快的語速喋喋不休地抱怨,“你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就算你不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也請你好好珍惜一下吧,可以嗎?”
她微微一怔,啞然失笑。
……又不像她的彼得了。
她的彼得雖然文弱,但看起來是個十足的聰明人,而眼前這個人頂着那副發蠢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她的彼得。
她剛才被蜥蜴人擊中的胸口隐隐作痛,腦袋也有些暈而沉重,五髒六腑還殘留着些許移位的鈍痛。
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從剛才的失态中恢複過來,笑着說:“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我可是蜘蛛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