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仰午休結束上岸,羅星五也從海螺殼裡睡醒,出來就問他,“仰哥,你什麼下水撈物資?”
張仰看了眼一旁堆得高高的木頭量,給了一個大緻時間,“明天下午。”
羅星五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把我也帶下去吧,放到腰包裡直接在水下收物資,這樣你就不用費力拖上來了。”
“你不怕我把你扔到水裡就不管了?”張仰回頭看了眼他。
羅星五用一副異常堅定的神情回答了張仰,“我要去!”
“我們是夥伴,我不想總做你的累贅和無關緊要的背包。”
張仰一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夥伴。”
話音一轉,問道:“你的螺殼裡有氧氣嗎?”
羅星五忙不疊點頭,“有有有!”
張仰看過去時,海螺精就已經笑得牙不見眼,他愣了下,才說道:“明天上午前記得把殼裡的木頭和泥土騰出來,對了,你殼裡空間大概有多大?”
“很大很大!加起來的話,三室一廳肯定有了。”
三室一廳?張仰确實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大,也沒想到海螺精會給個這麼具體清奇的形容。
他想到什麼,“你的螺殼空間裡能放活物嗎?”
“好像可以。”羅星五試圖向張仰描述螺殼内裡的空間,“那裡很大,進去後一直向右轉,沿着回廊就能走到頭,最深處那裡有一片空地,我就住在那裡。”
說到這裡,羅星五忽然眼睛一亮,“你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經過這些日子在小島上兩人的相處,他早已放下了心底的防備。
在他看來,邀請好朋友來自己家裡做客是個很正常的事。
張仰愣住,“……我進去?”
他語氣遲疑,眼神卻已經不由自主地飄到了那枚大大的、閃閃的、散發着bulingbuling光芒的海螺殼。
到了嘴邊的拒絕,莫名有些說不出來。
“……可以。”
羅星五性子單純,沒有想那麼多,相反他一個高跳了起來,熱情招呼道:“仰哥你快進來!快進來!”
張仰眉目冷峻,緊繃着一張臉,神情配合着動作顯得竟然有些鄭重。
在這種氣氛下,不知為何羅星五也莫名緊張起來了。
然而身後張牙舞爪到十分歡脫興奮的四根腕足,卻和主人表現出的緊繃情緒完全不同。
引得羅星五駐足側目。
張仰倏地掀起眼,身後的腕足嗖的一下不動了,緊接着老老實實地蜷縮起來。
羅星五:“……”
張仰的心神卻被前方那口深邃幽靜的一人多高洞口,牢牢吸引住了。
他低頭緩步進去,就被裡面奇幻瑰麗的扭曲空間驚了一下。
順着螺殼口往裡,是一條一眼看不到頭的彎廊道,周圍‘牆壁’都是深深淺淺的藍,漂亮得奪目,引人眩暈。
廊道不算窄,容得兩人并肩還餘出半人的身位,廊道的一半都從下到上擠擠挨挨堆滿了各種物資。
往裡走,經過廊道寬敞的部分,甚至能容一輛四輪汽車通過,鐵皮船和木筏就這麼豎着靠在這段廊道‘牆壁’上。
張仰走進來後,尤其是走到廊道寬敞處,被内心深處不願承認的欲望迷惑了的神智才稍微清醒了下。
這裡面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很大,并不擁擠狹小。
他沿着廊道往前繞着彎走,沿途都堆放着些熟悉的物資或木頭泥土,直到面前出現了一個布簾子遮擋住的‘洞口’,不再是彎繞的廊道。
秉持着克己複禮的原則,張仰禮貌地在那張十分眼熟的床單做成的門簾前,頓住了腳步。
“就到這裡吧。”
他對窺探他人隐私住所不感興趣。
羅星五并不介意,畢竟他如今就是一張白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但張仰表示不進去,他也理解。
次日中午,羅星五早早地将自己連殼帶人一起縮小到最初的巴掌大。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張仰再看到這枚巴掌大海螺時,心裡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過這種少見的惆怅情緒,在海螺開口吐人言後就瞬間消散了。
将海螺放入胸前的口袋裡,紮緊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