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幹太慢了,還是熏烤吧。”羅星五積極提議。
本以為又是他自己自問自答的獨角戲,沒想到這回男人居然回了一句。
“好,我把火升起來。”
他語氣雖然還是很淡很冷,但起碼有了回應。
羅星五面露驚喜,“你理我了?”
張仰無力地為自己辯解,“我哪次沒理過你?”
無非是單獨一個“好”或“嗯”,這次加上了後面那句話根本沒必要說的廢話。
羅星五回頭,見張仰已經動作利索地将火升了起來,摸摸鼻子,嘀嘀咕咕小聲說道:“我老是自己絮絮叨叨,很容易孤獨抑郁的……”
張仰觑他一眼,沒揭穿他昨晚說夢話不是在罵他,就是在饞紅燒排骨。
見他又不說話了,羅星五也不惱,自顧自和他說話,笑得大白牙直咧。
之前張仰雖然面上溫良淡然,對他友善照顧得也沒話說,但他總覺得張仰周身像是有一圈無形的圍牆。
但昨晚那一出後,他感覺好像兩人的關系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原本還帶着無形壓迫感和距離感的男人,周身那層荊棘圍牆忽然軟化了些許。
張仰聽到他的笑聲,眼底也閃過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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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海難發生已過月餘,藏地總救援區最初忙亂一番後也已經走上了正軌。
對于被救到這裡的人們,最開始要回家或救人的急切和痛苦随着時間的流逝也漸漸平息下來。
至今仍困囿在失去親人的悲傷與痛苦中的人還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打起了精神,強撐着繼續謀生。
家園已經被‘大洪水’沖蹋淹毀了,日子卻還要繼續過下去。
在當地人和軍方的幫助下,最早被救到這裡的人們都在這裡搭建好了簡易的木頭或鐵皮房子,再不濟也有個救濟發的防水帳篷避風雨。
原本簡易的會議室人多眼雜,現在也搬到了更隐秘的山腰處。新會議室角落還備了幾個氧氣罐,方便幾位老将吵起來後狀态不對及時輸氧。
主要負責後勤物資的金玲苦笑,幾位老将軍到了高原上起碼不上演全武行了,缺氧缺得吵架聲音都蔫了。
“金玲,你來說說!巡洋艦都到桂廟島了,怎麼就不能繞路去崖山那裡撈物資了?!”裹着一個軍綠沖鋒衣的一個老者‘軟綿綿’地拍了下桌子喊道。
金玲還沒回答,另一個和他争執半天的負責人自行接上了,“巡洋艦這次就是去救人的!油隻有那麼點,都是緊巴着用,去了崖山還回得來嗎?!就算回得來,去趟崖山都能再救一批人了!”
“你說的倒是大義淩然,救回來的人不需要吃飯嗎?!你們張口就要水要糧要藥要油,不撈崖山底下的儲備糧庫,這些東西能憑空給你們變出來嗎!?”老者瞪了眼,怒氣沖沖。
涉及到物資,金玲也加入了唇槍舌戰中。
“不說藏地救援區現在急需各種物資,就說山下救援區也急需藥品和保暖物品,我們不要求巡洋艦,哪怕給後勤處一艘護衛艦呢!”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桌上人都沉默了下來。
最後還是上首的老人先出聲和了把稀泥,“後勤處提出的問題确實是我們迫在眉睫的問題,老楊說的救援問題也有道理。”
“畢竟救援線路如今全靠着有經驗的老船長摸索,臨時更改路線太冒險了。”
此話一出,連剛才激憤異常的沖鋒衣老者和金玲都安靜了下來。
這場海難是全世界範圍的災難,處處充滿了不尋常,海難之後全球磁場也發生了變化。
當初海難後,各國都在緊急聯絡太空上的衛星系統,無奈如今人力物力都集中在救援和生存任務上,聯絡和修複的過程并不順利。
自然而然,衛星定位系統也沒辦法用了,隻能依靠着最原始的指南針和船長多年的經驗。
再加上海難之後全球洋流方向完全亂了,所以每次出航都面臨着巨大的風險,航線一動就代表着時間、洋流、油量的無數不可控。
沖鋒衣老者和金玲顯然也知道這件事,啞了聲,許久才歎道:
“……但基地真的沒糧了。”
基地内急缺的消炎退燒藥品早就沒了,全靠山上的蟲草等補品吊着心裡那口氣;山上除了淡水資源豐富,能讓人吃飽的食物十分缺少,基地現在剩下的糧食最多隻能撐一周。
“……”
“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大家,這艘巡洋艦不日就要被派去海上邊防線,駐守原東南地區沉海城市。随着外界對進化者的進一步發現,外面這段日子徹底亂起來了。”上首老人沉聲道。
“……”
“現在找到的油不多,得用到刀刃上。”上首人最後拍闆定下:“巡洋艦這次返航後就要離開,騰出來的油挪給驅逐艦和護衛艦,人要救,物資也要撈!航線一定要規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