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
一打開時隔五天沒光臨的門,水原不覺懷疑他是否進錯了家門——沙發上坐着的五人都拿着紅酒杯,向他投來注目禮,再往裡一瞧,客廳的茶幾上擺着炸雞、披薩、蛋糕等外賣,電視屏幕上投着馬裡奧賽車。他定定凝視着跌撞着步伐向他走來的水原葵半晌,狠狠将門關上,深吸一口氣。
壞了,媽她喝醉了!嗯……整理一下狀況——首先,爸一定不在家,要不然炸雞和紅酒這種沒品組合是不可能出現的。再來,八成是因為這次不僅僅要趕連載的漫畫,還得額外肝出夏comic的新刊,這次劫後餘生感肯定比以往都要厲害,這就開瓶酒來慶祝慶祝也不是不可能?話說,啤酒呢?怎麼看紅酒和炸雞都……然後、然後……然後個屁哦!我媽喝醉了!使徒襲,呸,緊急事态!
一些不好的回憶如泉湧般席卷水原的腦子,諸如被迫跳大神、被迫吃些奇怪的東西、被迫擺羞恥造型等等。他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竭力忽視門裡邊發出詭異笑聲邊撓門的水原葵,撥出電話:“喂?裕太,你現在到家了是吧?我來你家坐坐。”說完不待裕太答應便自顧自挂斷電話,轉頭發了封郵件告訴宮崎并隔着門吼了一聲,背着包就往回走。這地方可不興多呆!
至于電話那頭剛放下背包、換好鞋的不二裕太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愣在門口。
“裕太?”不二周助聽見玄關處的聲響,便知是被水原約去遊戲廳的弟弟回來了。隻是他卻遲遲不見裕太人進來,自客廳與走廊燈拐角處探出頭來張望,“媽媽今天留在爺爺家不回來了。我給你帶了輕井澤的草莓……怎麼了?”他瞅着怔愣在玄關口的弟弟,忙改口詢問。
“……水原前輩,他說,要來我們家坐坐。”不二裕太吞吐着語句,持有手機的手失力般自耳邊猛地滑下,一雙眼滿是茫然與猶疑。
聽到風聲的不二由美子捏着張照片走過來,挑起一個與身邊弟弟别無二緻的笑容,“嗯?是周助拍的這位嗎?”
還不待姐弟三人多聊會兒,門鈴就響了。
好快的人!
不二裕太轉身迎門,順勢從鞋櫃抽了雙拖鞋丢地上,“真是短暫的分别呢,前輩。今天怎麼忽然想起來我家做客了?以前不是懶得來嗎?”
“……家裡有洪水猛獸,避難來的。”水原言簡意赅的話語絲毫不妨礙他人從其語氣中窺見其心有餘悸。
不二裕太好奇着水原口中的“洪水猛獸”是什麼,能讓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前輩落荒而逃的同時,也明白過來遵循“節能主義”的水原為何突發雅興似地跑來他家——失了自己家這一落腳點,可不就就近跑他家來了麼?說實話,和水原混熟後裕太就越發覺得這位前輩之前表現出的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是個純純的騙局。邊界感?不知道,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而在裕太溜号時,水原也與不二家剩下兩人依次打了招呼——“不……嗯,周助君好。初次見面,由美子姐姐,我是水原悠也。家裡在大掃除,沒法落腳,家裡人讓我出來轉轉。不過不會留很久,請不必為我費心。”還胡謅了個理由,讓這突如其來的拜訪正當些。
大掃除?不二裕太無語地瞟向水原,被後者一個眼神堵回去。呃……好吧,那就當是大掃除吧。話說真是自然地就叫上了大哥名字呢……
不二由美子瞅着裕太與水原暗地裡的互動,視線又掃向僅站在自己身邊的周助。她心下不光覺着有趣,還感慨着這應該是自打兩位弟弟都升上國中來頭位更親近裕太的同學。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水原,暗道果真有點像。當然,也不忘對水原表達了她的歡迎,“哎呀,歡迎歡迎,水原君,我常聽裕太他們提起你。客氣什麼,快進來坐坐吧。”
水原跟着三姐弟到客廳坐定,并被招待了一杯橙汁。不二由美子與三人閑談了會兒,又是旁敲側擊着了解水原的性格為人,又是與水原、周助一唱一和,打趣着裕太這名“團欺”。四人相談甚歡。隻是她不得不代替不在家的母親,去準備晚餐,就留着倆兄弟一起和水原呆在客廳。
水原瞅着收拾着一桌照片的不二周助,他不時同在一邊瞧着他收拾照片的不二裕太說拍攝時的趣事。水原咬住吸管,漫不經心地應付着不二裕太對自己的好奇打探與不二周助對自己的嬉笑調侃。末了,他還不忘提醒不二周助他們間的約定。
不二周助自然沒有忘,不過……他點了點手裡的這沓照片,他姐姐手上應該還有留張他準備給水原的照片。他跑到廚房詢問姐姐将照片擱置在了何處,被答複之随手放在客廳的置物架上。不二周助擡眼望向客廳的置物架,邊以目光搜尋着照片,邊不經意似地、半開玩笑地說出自己的疑惑——“姐姐先是說水原有些眼熟,後面又那麼關心水原。這樣不光是姐夫,我和裕太也會吃醋的啊~”
不二由美子聞言,拿着剛洗幹淨的手彈了彈不二周助,嗔道,“好啊,居然敢調戲起姐姐來,膽子變大了啊?”眼熟是真眼熟,至于關心……弟弟們難得的共同朋友她能不關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