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觀月領着來到聖魯道夫附近的一個街頭網球場。要說為何不用聖魯道夫自己的場地,身為經理與一支球隊的領導者總不可能帶頭攪亂風紀吧。那公然溜号怎麼說?這個啊…栽培自家選手的事,怎麼能說是溜号呢!
總之,那邊觀月用郵件向赤澤交代完接下來的訓練事項,這邊不二周助和水原也換好了一身衣服。就是這倆人,一個不想打球,一個想把别人當打手用,都沒帶拍子。不二裕太的備用球拍倒是可以借,但備用隻有一把。剩下一把就隻能指望觀月了。觀月則像是早有準備,他說看他二人來時的樣子就不像是帶了球拍,于是特地多拿了兩把球拍。
而不二周助卻婉言謝絕了觀月周到的好意,轉而拿起不二裕太的備用球拍。他用往常調戲弟弟的口吻說道,這可是久違和裕太的約會呢~
頗為肉麻的話配合老天爺适時送來的寒風讓身為獨生子的水原雞皮疙瘩抖落了一地,對不起,不是很懂你們兄弟情。他聽得觀月在一旁的呢喃——“是不是因為老是這樣說才會被裕太君讨厭?”不禁向其看去。他瞅見觀月額角跳得歡快的青筋,看得出來和他一樣是對哥哥君的做法感到牙酸肉疼。他心頭暗喜,友軍啊!并暗暗為其豎起個大拇指,還是這麼勇的友軍!
不二裕太看着不二周助和平常沒什麼分别的笑臉,心裡頭卻冒出些許動容。他似乎是默許了他哥哥的用詞不當,僅僅是扭過頭、紅着臉,小聲嗫嚅着笨蛋哥哥。
不二周助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往水原與觀月那邊瞟了瞟,但他很快就轉回到不二裕太身上,自己弟弟的這幅模樣,使他笑彎了眼。就是這股可愛的别扭勁兒,他才會不能自已地對他說出那種容易引起歧義的話來啊!
“好了好了,趕緊開打,我可不想吹冷風!”水原強行打斷了這一出兄友弟恭,拉着不二周助往球場的一端而去。而撕開這一和諧場面的另一位,觀月,此時也拽住不二裕太向另一半球場就位。
在無人當裁判的情況下,這場一盤制的比賽開始。由不二裕太與觀月組合先發球,這是不二周助提議的。
打了幾球之後,水原、觀月與不二裕太心中各有所思。
又輕松獲得一分後,不二裕太按捺不住朝不二周助與水原大喊,“喂,認真點打啊,輸掉比賽可就太丢臉了!”
水原沒什麼反應,在他看來這話就不是對着他說的。而不二周助卻也不甚在意,反而是看着來勢洶洶的不二裕太笑了笑。小小年紀的一年級生怎麼經得起這等“挑釁”,還是來自于自己一直追趕的目标的挑釁,不二裕太攥緊球拍,瞪視着不二周助。片刻,他啧啧嘴,轉身返回底線去發球。但周身的氣焰卻讓旁觀者,諸如水原,啧啧稱奇,吐槽着:“奧特炸彈是吧,裕太憤怒的一擊。”
觀月迎着不二裕太走去,把球交遞給他時,拍了拍小孩因憤慨而捏得發白的拳頭,對他竊竊私語了幾句話。不二裕太那忘情到有些變形的持拍手勢立刻矯正了過來,隻見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再睜開眼時多餘的情緒已被拔除。
不二周助将這些盡收眼底,心裡登時是五味雜陳。
在交換場地的間隙,水原豎拿觀月給的球拍,仔細端詳起來,打起球來感覺和他用了快七個月的球拍不太一樣。他隻能做出這樣模糊的判斷,說不清楚理由,是球拍大了點、薄了點?還是……他試着輕叩着拍面,響起的聲音與他持有的球拍有細微的不同,可他分辨不出。
他的搭檔不二周助見狀将頭湊了過來,伸手扒拉了下拍面,“這個比你自己的磅數高一點,還有……”他讓水原用食指伸進三角區内,拍柄掉了下去,“拍頭輕。”
“是比較适合網前選手發揮的拍子。”
水原與不二周助聞言望向觀月。觀月早些時候就注意到他們二人橫在中間不動,不知在搗鼓什麼。他讓不二裕太先行,自己候在一邊,就等這時候插話。在說話的兩人齊齊轉過頭看向他後,他才不緊不慢地繼續道,“據我的情報,水原君在雙打時多會采用網前截擊的策略,所以我才選了這個拍子。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在意磅數的變化,是青學沒人提醒一個新手要根據自己的能力換網嗎?”說罷,他眼飛快地掠向不二周助。
本就悄然注視于觀月的不二周助自然也留心到他的小動作,本是會心的笑容此刻卻透出些許古怪的意味,他不置可否地把臉扭向水原。
水原撓着頭發,“嘛,我就随便玩玩,不怎麼講究這些。而且我的零花錢得攢着去買遊戲、動畫BD、漫畫單行本還有小說。”還有模型手辦、畫集、C服皮套,真是,他哪有那麼多閑錢去花在其他愛好上啊!
他不免想起他向阿隆和乾一一細數自己零花錢的用途時兩人微妙的、想吐槽又不敢的表情,兩人最終隻是不約而同地感歎了句還好他真愛的運動是排球這個不怎麼花錢的。
觀月沒料到水原會這麼說,他不可置信地拔高聲線:“那些東西怎麼能和球拍相提并論?”
“雖然很遺憾,但是,觀月君,每個人重要東西的排位順序不盡相同吧。”不二周助忍着笑意,盡可能讓自己說出的話不像是幸災樂禍——觀月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親眼見到真的外星人般震驚中帶着幻想的破滅。
“就是這樣。”水原補上一刀。
越過目瞪口呆的觀月,二人轉到另一半球場。水原瞟見不二周助嘴角銜着一抹笑容,不覺多瞥了兩眼。雖然笑容是這隻笑面虎的日常,但……
若有所覺的他斜眼睨着不二周助,“心情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