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子生氣得要翻下車,去找那诋毀檀哥的畜生算賬,被周檀一把攔住。
“你待在上頭,守着簍子裡的東西。”
三娃子不甘,但檀哥一向做事謹慎,斷不會做讓自己置于險境的決定。
他想了想,還是強忍着怒意,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闆車上等待着檀哥的反應。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那懷中這把磨得锃光瓦亮的新剪子不亮出來,都對不起吳繡花‘苦口婆心’的勸說。
吳文早已被美色迷了心神,哪還能聽見這老婆娘的話?
一剪子搞爛男人的老二這麼兇殘狠毒的事,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小美人下的手?
多半是村裡人看不慣小美人,才多嘴多舌诋……吳文上前的步子一下頓住。
一把亮着寒芒的鐵剪子尖正正好兒抵住了他的眼皮子,逼得他一步、一步往後退。
周檀語氣玩味,聲音輕柔得仿佛和剛才說要挖他眼珠子的強硬小哥兒不是同一人。
“不是說站着不動嗎?往後退什麼?”
再加上周檀眼底的那抹涼薄,讓吳文徹底不寒而栗起來。
他能感受到眼皮子上抵着的冰冷硬物,說話聲都有些磕巴了。
“我、我方才和你說笑呢……”
周檀不語,手中的剪子更進一步,尖銳鋒利的剪子尖戳破了吳文的眼皮,鮮血流了出來。
“啊我的眼、眼”吳文感受到那一瞬間的刺痛和順着眼皮往下流的液體,吓得嘴唇直哆嗦,連求饒都說不出口了。
吳繡花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想伸手拉開周檀握着剪子的手,又擔心她上手争奪一個不慎剪子戳到侄子的眼珠子。
她急忙朝牛車上圍觀的村裡人喊,“你們幾個愣貨都愣什麼呢?!沒看到我們家小文要被這賤人戳瞎了!還不趕快讓他停下來!”
正近距離圍觀的嬸子們臉一黑,連搭理都不帶搭理這個吳繡花。
罵誰愣貨呢?
長眼的都能看出是吳繡花的娘家侄子先朝着他們村裡小哥兒犯賤。
村裡誰不知道吳繡花娘家侄子被家中幾個長輩寵壞了,平日都在鎮上住着,輕易絕不到村裡來。
若是哪日來了村子,不是來要朝兩個姑要銀錢,就是來要糧。
偏這貨還十分葷素不忌且慫,村裡哪家孤兒寡母的女子和哥兒沒有遭過他的眼神和言語調戲?
吳繡花居然還指望他們出手幫她和她娘家侄子,做夢呢。
“吳繡花你哪來大臉還想讓我們說和?!就你侄子那副草包好色樣兒,早該有人治治了!”
也就是檀哥兒動手快,不然他們幾個早就上去撕了吳繡花和她那侄子的大臉。
眼皮上抵着的冰冷硬物還在往裡捅的力道讓吳文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一股尿騷味兒忽然彌漫在衆人鼻間。
是吳文被吓尿了。
牛車上不知是哪位嬸子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憋笑,緊接着牛車上幾位同村都開始憋笑。
就連街上經過這兒的人看到吳文裆下那一抹可疑的水迹也露出難以言明的眼神和表情。
周檀也嗤笑一聲,有些沒勁地收了剪子。
“日後别再出現在我眼前,不然——”
笨重鋒利的剪子在他手裡異常靈活輕盈地轉了轉,閃過的鋒芒讓在場的人都下意識噤若寒蟬。
更别提已經吓尿了褲子的草包吳文,抛下吳繡花,直接連滾帶爬地遠離這處傷心地。
跑遠後,還不忘哆哆嗦嗦放句狠話,“你給我等着小婊子,爺早晚收拾了你!”
吳繡花看了眼牛車,又看了眼已經扔下她跑遠的寶貝侄子,一跺腳還是追向了侄子。
周檀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将剛才抵着髒東西的剪子尖仔仔細細地擦拭了一遍,才妥帖地放回了懷中。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老文叔才開口,“人齊了,出發。”
說罷,裹着草鞋的腳擡起,輕踹了下牛屁股。
大黃明白這是要開始幹活了,十分默契地邁開蹄子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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