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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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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已過正午,乘車回酒店,二人依偎着在車後座商議明早拜訪老爺子。生華為時差所擾,一進房間洗了澡便倒頭睡了過去。

再醒來日薄西山,生華陷在松軟的棉枕裡日夜不辨,暮色的剪影裡勾勒枕邊人刀劈劍削般凜冽的輪廓,如雄山一般數十年如一日的守候在她身邊。生華像隻小奶貓一樣敏捷的蹭上陳靛的手臂,又實打實的将臉埋進暖洋洋的頸窩裡。他身上有好聞的青草味,像是浮萍飄搖的涼山深潭,生華每每徜徉其間,不知今夕何年。

陳靛靠在床頭十指飛動回郵件,叼貓仔一樣将小色貓生華從身上拎起來,塞回被窩裡,嚴嚴實實捂住露在外面的一對香肩,寶貝的裹得活像個肉粽子。

“醒了?小心着涼。”

生華瞪他,一對杏眼懵懂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眸光流轉之餘盈淚脈脈,竟難得一絲媚色。隻看得陳靛心旌蕩漾,旋即合上手提電腦,欺身摘了初夏傍晚第一顆櫻桃。天知道這倔丫頭有多會撩人。

陳靛不急着攻城略地,他向來心細如發,謀定而後動,隻把生華兩瓣櫻唇啄的鮮豔欲滴,惹得懷裡小人心猿意馬、嬌笑連連。生華心生不忿,一心想着報複,小心着不着他傷口可又偏偏要調戲他下身的殘株,陳靛斷腿敏感,哪受得了這等欺辱,松口佯怒:“調皮!”生華心頭樂得,小壞更甚,二話不說抽了他身下假臀便跑。陳靛軟肋在此,左側一空身形一晃栽進被子裡,直被這丫頭氣的可以:“胡鬧!”生華吐舌,自知理虧,這回幹脆往陳靛身下一橫,橫豎是要被宰的,倒不如先賣個小乖。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陳靛還是進的極為輕柔,她知道他對她生不了大氣,這麼一個成天把自個兒含在牙根兒裡、捧在手心兒裡的男人,她還真是惹他不起。

就這麼打打鬧鬧了一個多鐘頭,陳靛才善罷甘休。泡在鴛鴦浴裡纏纏綿綿,生華被陳靛上上下下洗的像個白白淨淨的波斯貓,漂亮優雅的動不動就耍點小動作來勾引他。陳靛才不吃這套,拎着後頸子從浴池裡撈出來,叫了桂花紅豆沙和酒釀綠豆糕給小貓倒時差。

不是個平素的飯點生華當真沒什麼胃口,一口一口含着陳靛吹涼的紅豆沙趴在他胸口玩他的喉結,陳靛光潔緊緻的身闆上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的有十幾個口子,當然最大最觸目驚心的還是腿上兩個讓他永遠無法像健全人一樣行走的斷口,對于它們生華照料多于調戲,總是靠在他懷裡就會有意無意的用十指偎暖這些傷痕。

陳靛見生華無意吃東西便放了小瓷盅在一邊,拉起她因為給他偎腿而微涼的手捂在手心裡。陳靛描摹着生華中指上的“十年”,溫聲問:“丫頭,想好之後的打算了麼?”

生華一時無話,頭枕在陳靛肩頭一瞬不瞬的凝視着這個男人,他神色安常,一如這些年來的模樣,靜候佳音不動一兵一卒,事事順遂不吝一草一木。

“我......”

“罷了。”陳靛溫柔笑道,輕輕撫了撫她的額發,爾後親吻她頭頂,“我去把東西收拾一下。”言罷轉身将餐畢的殘羹冷炙系數放回托盤,然後合上蓋子,自己随即挪到輪椅上,将托盤端上椅面,放下手刹,搖着輪椅離開了。

生華的目光緊緊黏在陳靛背上,輪椅上的身影挺拔如松,驅動輪椅心閑手敏,這一年來他似乎,瘦了。怎麼可能不瘦?生華自嘲,自己一副健全身子,尚且做個越洋飛機便腰酸背痛頭暈目眩,更何況這一年來陳靛幾乎每周都要來回乘八個小時飛機趕到波士頓看望自己,他不說可她知道,他想她。

“靛,我爸以前跟我講說:我出生的時候家裡恰好來了個表親問藥,看見我第一眼便說‘這丫頭獨得一人尊寵,偏作心上糾纏’。”

陳靛聞言停了手頭的活計,笑意盡去,長身缱绻。

到底是作了她一世糾纏,卻承不起她一心尊榮。這話他怎生的說得出口?倘若撫着“十年”的時候是存了些許念想,生華從來玲珑心思,他便不想言多再傷她。浮雲一别後,流水十年間,他二人怕是此生如是了。

陳靛夜半夢回,隐隐有光,探手不覺枕邊人,悠悠轉醒。

身後塞了好些軟枕,陳靛面朝窗子側身倚着,靛藍色的瞳仁蒙了水氣,越發深邃起來。

生華披着浴袍縮在飄窗上抱着電腦打字,窗外隔岸相望的中環燈火通明,昭示着這不夜的海城。聞了動靜生華回頭,見陳靛睡眼惺忪便笑:“吵醒你了?”

陳靛笑着搖搖頭,問:“幾點了?”

生華低頭看了眼屏幕:“快四點了。”

“睡不着了?”

“嗯。白天睡多了。”

“在寫什麼?”

“最近經了許多事,便想寫寫。”

陳靛沒再接着問,眯眼靜靜瞧着城市光暈裡美的不似真實的生華。他們曾一起乘機飛躍北極圈看極光,也曾共同潛入加勒比海深處觸碰珊瑚,他們一起度過了倫敦郊外的春夏秋冬,也一起聆聽了姑蘇禅寺的暮鼓晨鐘。如今生華獨自享受着淩晨四點的維多利亞港,未來她還有很多要獨自欣賞的風景,他陪不了她。

“丫頭,你是自由的。”

團栾蜂蕊簇枝間,鉛鼎成丹七返還。

乞與幽人伴幽壑,不妨相對兩朱顔。

丹之一色華染肋下二寸,取首尾“團”“顔”二字謂之美滿團栾。這一席團顔旗袍出自陳家欽點的倫敦薩維爾街三十七号段氏旗袍高定店。段氏夫婦親臨蘇州揀窄蠶絲練白成絹,陝北山丹制紅花餅,蘇木煮水染就緞絲,由段夫人親自繡織于素色團帷之上,花軟十三針,前後曆時半年,終于成就了這世間唯一一朵七瓣山丹,瘦萼累蕊,幽人朱顔,當生華一人一花娉婷而立在面前,段氏夫婦便覺得一切都值了。

生華玉指交錯,瑪瑙雲紋扣便搭上了紫文绫麻布中衫,陳靛長身玉立,正所謂“真珠酒瀉紫葡萄,金錯刀镌紅瑪瑙”。生華掌平二肩皺缬,便道:“妥了。”

大嶼山盤踞港島西方海域,俯瞰狀似伏勢白虎,正應了百獸之長、殺伐之神,宿西方七位,五行走金,色白靈虎。又因虎首瞻連港島,常見居于東湧、榆景灣宅邸。然而車子一路深入島嶼腹地,不久便于鳳凰山一帶。鳳凰山乃大嶼山至高處,因此也是風水行龍之龍首,龍脊貫梳,無開帳纏護,屬獨龍格局。鳳凰山一山雙峰,正是左右護衛聚氣,因此安居于此怕是非權即貴一時無兩。車子駛到山腳下人煙稀少,焉見前方東西岔路,一牌上用英文花體指向右側通往私人用地,車向一轉,便隻餘他們一輛車子行駛在公路上。這條雙向單車道的路漸漸就有别于之前的模樣,道路兩旁應是埋了土茯苓,濕熱之氣緩和不少,植被虬曲茂盛也沒見少,大抵又埋了地龍在三丈下。再前三公裡花樹見密十分陰涼,生華便見前方一三人高漢白玉端端橫于路中央阻了去路,再近才識得是一扇對開大門,四圍崖豆藤掩蔽,嚴絲合縫還當真以為此路不通,門上用蠟墨潇潇灑灑的書着兩個大字“三千”,那怕是老爺子筆迹,七分風骨跟陳靛很是相似,隻是不羁的很,倒是有撕開萬裡晨昏乾坤的氣勢。正當時石門大開,不似想象裡沉重,無聲無息倒像是虛掩着的一道竹籬,生華這才瞧見,一早便覺漢白玉色澤奇異,白中掩金,才發現是嵌了整塊花梨進去,這便清減了分量,又回護了花梨,嵌口開在側首,做工極為講究,四角用紅泥戳了繁體的“陳”字。這樣一扇門千斤之姿,萬兩雄勢,能如此輕易打開的,生華嗤笑,怕是隻有身邊這位了吧。

似是瞧了端倪,陳靛失笑:“這門我不禁的,隻是爺爺不常出來。”

陳氏宅門開在山腰一側,宅院深深一時竟瞧不出全貌,車子穿山越洞,瞰海一側樹了觀景亭,卧山這邊落了避暑閣,海塘上圈了畫舫,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又行了個把裡,車子鑽出林子,一路引到山崖之巅。為生華拉開門的男子眉眼溫馴清瘦高挑,着一席漢月紋莨綢疊襟白袍,側首束着把細細的辮子長長的一直垂到腰際,在後頸子用顆大白珠子挽了,生華識得,那是顆貨真價實的夜明珠。

“小二少爺,生小姐,二位遠道而來,老爺備了茶在玉壺樓,且随我來。”

陳靛颔首:“有勞白舅爺了。”

陳生二人随這位白舅爺邁進粉牆黛瓦的院落,隔過一面千歲牡丹大影壁,便見一座二層小樓,上書“藐藐堂”,筆觸端正,宋金骨骼,像極了陳靛字迹。生華挑眉,心下存疑,可陳家少爺各個書字不俗,皆出自爺爺一人之手,便又不好妄下定論。

藐藐堂一層海風穿堂,當中卻是個木制升降機,三人甫一進入,那木籠子便緩緩向下落去,這一落生華驚得一時結舌。原來這藐藐堂屋坐落在跳崖之巅,其下萬丈懸崖,升降機就縱貫這天涯一線,垂墜于大陸彼端,木格子三面環海,南海上波光粼粼,西南海塘上船舫窈窕,鳳凰山龍脈俯首問滄浪,無邊山海盡收眼底,舉世再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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