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滄桑開口:“莫要看我,我是有罪之人,你亦是。莫要将臉上印記公之于衆,莫要将禁地鐐铐解除,莫要放過任何一個牧羊人。”
三個莫要講完,他突然失聲,化為了塵煙。
新一任大祭司沉默片刻,起身轉頭,看向石窟外面昏暗陰沉的天。
成群結隊的羊入了圈,齊沐逢走在草地上,聽完了身上銀鈴響,堅定邁進了禁地。
毒蛇毒草很多,但不會攻擊大祭司。
他走到禁地深處時,突然有号角吹響。
“大祭司!大祭司!”
一個布衣男人跑了過來,身上也有銀飾。
“大祭司快進石窟!血雨要來了!”
“血雨?”
“大祭司怎麼又忘了?前任大祭司獻祭了那名牧羊少女後,刮風時空中便散發腥臭,下雨便隻下紅色血雨。”
齊沐逢“哦”了一聲,回望了石門,跟着男人回去了。
禁地後面有什麼,他需要了解清楚。
還有那名牧羊少女,應當是解開這個遊戲的關鍵。
齊沐逢回到醒來便待着的石窟。
“今日的血雨來的不是時候,大祭司,我問你,你今日都去了哪裡?”
齊沐逢直說:“禁地。”
“禁地?!”年邁的老人雙眼眯成了一條縫:“祭司不可踏入禁地。”
齊沐逢:“我知道。”
“……該罰。”
“轟——”
腥風血雨更甚,因為大祭司走了出來,他站在高台上,雨滴剮蹭下來跟刀子一樣,割的人生疼。
齊沐逢就那兒站着,眼睛都不帶眨。他擡首睨着台下,血水打在地上,把地面砸的坑坑窪窪。
“叮鈴……”那聲音細微,埋沒在雨裡,齊沐逢沒聽見,但看到了一道灰白的身影。
男人冷冷的站在雨裡,他擡頭,望着齊沐逢。
齊沐逢認出來了,那是裴沐,但裴沐認不出他。因為印記,因為膚色,因為面具。
裴沐醒來時是在一處洞窟,洞裡四面八方全是壁畫,羊群,羊羔,牧羊人……
有一副畫很奇怪,高台上的人怒目圓睜,指着黑壓壓人群中抱着小羊的人,之後連續的畫幅上,女孩被綁在鐵架上,鎖鍊拷住手腳,一整頭羊被人們用力塞進嘴裡,不顧她凄厲的哭聲,不顧她被撕裂的嘴巴。
再一副,天雷擊中高台上的人,女孩閉眼沉睡在鐵架上,她每流出一次血淚,天上就能夠降下血雨,羊毛堵着看不清嘴巴,被一點點捏成了蝴蝶的模樣。
裴沐撫摸着這些畫,覺得自己的任務應該是處理掉這個惡人。
當他站在雨裡看那個人的時候,他不知道,此時的大祭司,并非壁畫上的大祭司。
雙刀突然亮出,血雨砸在刀上,叮當作響。
裴沐飛奔上高台,卻在逼近齊沐逢的那一刻,被攔下。
“裴沐。”
齊沐逢看着擋在身前的人,有些意外,怎麼是他?
——
“你是祭司,副手,同樣也是我們十二老者的眼線,大祭司若是做了不該做的,理應彙報,大祭司若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脅,你便要接任他的班,明白嗎?”
“明白。”
男人領命起身,轉眼便走到了大祭司的身後,他看見對方頂着齊沐逢的臉戴上面具,一整個無語住。
這什麼大祭司,這明明是大執行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