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殿下。”奧修維德流水線似的給每一隻上前登記的移民蟲子遞上虛拟的文件并要求他們讀後簽字，卻對着坐在旁邊狂笑不止的翁晨咬牙切齒地詢問：“請您，可不可以，不要再笑了？”

“他們哈哈哈哈哈，居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每一個都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管你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媽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翁晨仍然帶着頸圈，他在持續用藥的情況下迸發出的笑聲依舊癫狂。

奧修維德歎了口氣，示意面前準備簽字的蟲子停下，起身把他踹壞的不知道第幾張桌子搬走，又讓原本負責這項工作的蟲子繼續回來接他的班。

翁晨睡醒後原本的計劃是帶着奧修維德來移民登記點看看如今湧入0247的移民數量，他們也确實這樣做了，隻不過因為目前0247的工作人員極度短缺，他們來時，負責登記的那隻蟲子剛好有事要被叫走，奧修維德就順便幫忙做了幾十分鐘的登記。

奧修維德沒想過會出現這種局面，幾乎是他接觸的每隻蟲族都會在交換給他登記表後喊他一句“媽媽”，接着又一臉“我在說什麼，我是不是要死了”的表情落荒而逃。

翁晨起初和他一樣震驚，但反應過來這是直播帶來的效果後，開始在桌子下面瘋狂捏雌蟲的大腿。

寶貝他們喊你媽媽诶。

我聽見了，你松手。

有沒有覺得超帶感？

沒有，松手。

突然多了這麼多兒子，你難道都不覺得高興嗎？

不高興，登記速度要慢下來了，你快點松手翁晨。

剛剛那個對着奧修維德敬軍禮并大聲喊出“媽媽”的雌蟲是戳破翁晨笑點的最後一根繡花針，雄蟲真的忍了很久才沒當着那隻可憐蟲子的面爆笑出聲，而現在，确定對方不會回頭後，他笑得簡直不能自已。

“回頭看看呐，寶貝兒。”翁晨被奧修維德拖走時還在看身後的長龍，“他們對你的不告而别可是很失落呢。”

奧修維德卻逃得頭也不回，隻覺得這比他過去十幾周裡被迫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還要丢臉，色厲内荏地在翁晨耳邊警告：“我們在辦正事，殿下。請您注意下自己的言行。”

“我都戴上這個東西了，還要注意什麼言行？”翁晨摳了摳自己脖子上的軟環。

他不喜歡約束帶，任何一隻蟲族都不可能會喜歡。在大衆普遍認知裡，隻有精神疾病達到“嚴重”及以上的評級，并且無法或是不願接受醫生治療的蟲子才會被強制佩戴頸環，而這一群體往往都是青春期躁動的雄蟲、失智發瘋的雌蟲以及年級過大的老蟲子。翁晨正值壯年，盡管他有過一段很漫長的佩戴史，但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未成年，且鮮有出門見人的時候，可現在他兩個都不占了，0247激增的人口數量也給他帶來了更多焦慮的因子。

奧修維德牽住翁晨的那隻手，阻止雄蟲進一步撕扯的動作：“我們還要在這裡逗留多久？”

“再等等。”翁晨扯動自己被奧修維德牽住的手，讓他跟自己去停戰樓的頂層，“我有點不錯的東西要給你看。”

進入電梯後，雄蟲按了頂樓鍵，但是當那層樓的按鍵燈熄滅後，奧修維德能感覺到他們所在的鐵盒子仍在上升。

“上面是什麼？”

“特權空間。”翁晨笑了下，在他收回自己的神秘表情以前電梯門先被打開了。

外面的房間空曠得可以讓兩隻蟲子把這裡一眼望到底：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巨大的玻璃窗、幾株不起眼的綠植和頭頂的白熾燈。

幾乎沒有修飾物、家具和隐蔽空間，但卻是城市邊緣的最高鳥瞰點。它是一座塔樓、監控角，供給使用者享受風景和排查異類。

翁晨目的明确地朝着一個方向走，站到落地窗前看下面的風景，“0247因為有着一層星際監獄的性質，所以每年這個時間都會湧入大量的偷渡者，為了劫獄、犯罪或是單純地給自己找點樂子。

“因為完全沒有警務人員的特性，所以對于不在0247常駐的人看來，城市的防禦一直都很空虛，再加上這幾周是星球人口分布最散亂的時候，所以總會有幾千到上萬的人試圖混入城裡興風作浪。”

奧修維德已經走到翁晨身後，輕聲詢問：“實際上呢？”

“我每個季節都會故意在不同城市入口位置設下防禦松動點，讓偷渡者們以為這些是他們可以鑽的漏洞，這樣就能經常有事做。”

“……你說的‘有事做’，是指什麼？”

“比如說，進來一個小體型的混血種，他或者她隻想依靠偷竊賺錢，但不小心摸去了獸族為主的B區，我就可以在其偷東西的時候讓苦主發現，再讓其因為發怒把這個小偷打傷，甚至緻殘，這樣在行刑日的時候，我可以收獲到兩份營養餐。”翁晨說到這時，他們所在的玻璃下方恰巧有一支5人組成的兩腳族小隊在潛入。

小隊的分工很明确，有人望風、有人在撬動下水道的鐵門、有人在分配行李和實體貨币。

盡管奧修維德早年做過雇傭兵，他也曾犯為了一己私欲違法殺過蟲子，但受了多年軍隊偉光正聲音的熏陶，如今實在聽不得翁晨說這些，在看到偷渡小隊後，立刻用光端下令去搜查這隊人。

“你看到的隻有這一隊，可我知道的已經有成千上萬例。他們自己在找死，我當然要投桃報李。”翁晨說到這裡突然笑了一下，“說起來，還有一些仍然在大陸腹地徘徊，似乎并不是沖着0247的主城來的。”

“什麼意思？”

“還記得我們發現繭室那天早上的事嗎？”

雌蟲回憶了一下，表情尴尬地說：“你往我的屁股裡塞了一根假□□。”

“對，但還有别的事。”翁晨沒忍住，笑出了聲，“那天來了隊偷渡者，而且全都是蟲族。”

奧修維德立刻回想起來，他當時還準備派人去搜捕，但卻被翁晨攔住了。

翁晨調出光端，找出0247整顆星球的鳥瞰圖，在北方的一處地點随便點了6個點，收手後那6個點便立刻自己動起來。

雄蟲換了另一種顔色，又在6個點的附近畫了一個形狀并不規則的圖形。

“點是那隊偷渡者，圖形是我們剛剛離開的北方基地。”翁晨開始用第3種顔色的在整個大陸腹地畫圈，并在旁邊标記了時間段，“他們應該在找我，或者你。”

奧修維德太熟悉這類群體了，以至于他連多一秒的思考都沒用就把答案脫口而出：“雇傭兵？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