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簡單的一句話,降谷零居然覺得他有點聽不懂。
“什麼叫查不到?”他雖面色平靜,但語氣震驚。
風見裕也知道上司不是在質問自己,對方像是一個卡住的發條玩偶,他從未見過降谷零這個樣子。
公安略顯緊張地咽下口水,詳細解釋:“東都大學查無此人,警視廳系統搜索同名的人有十二個,不是年齡不對就是經曆不對,都不符合您給我的信息。”
哪怕是改了名字警察也不可能查不到,何況這名字是她媽媽取的,亞紀子喜歡的很。
他們本就都是公安,事已至此,最可能的理由不是猜不到,隻是不願意相信。
降谷零撫着額頭,長歎一聲:“謝了,風見,不用再查了。”
金發男人望着天橋下川流不息的車輛,紫灰色的眸中思緒翻湧。
諸伏亞紀子曾有兩個志向,一是醫生,二是警察。
她一直都是正義感很強的女孩,希望能夠幫助别人,在宮野診所時經常和明美一起當宮野醫生的小助手,每次出去打架回來也是她負責給另外兩個人包紮,一向活潑地女孩在這件事上格外有耐心。
談及夢想的時候降谷零十五歲,宮野艾蓮娜已經離開幾年,他也像諸伏景光一樣有當警察的打算。
但是對于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他總是多了些莫名的保護欲。
少年揚起頭含笑看着女孩:“有我和Hiro就好啦,你這個脾氣當警察太危險了,我們會保護好你的。”
他伸出魔爪準備揉亂妹妹醬的頭發,被亞紀子揮手打開,那時候她臉上還充滿朝氣與活潑,不滿地瞪着他:“說清楚!我什麼脾氣?”
“就是——”降谷零拖長聲音,故意逗她,“有沖勁又暴躁的脾氣喽……”
話說到一半轉身就跑,氣的亞紀子滿走廊追着他跑,經過的同學已經習慣了這件事。
他們雖然不在同一個年級,但經常綁定在一起出現。國中時已經沒有什麼人會試圖欺負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了,因為成績夠好,拳頭夠硬。看不慣他的人依舊大有人在,畢竟立本就是一個排外的國家,長相異于常人成績優于常人,足夠成為他受到排擠的原因,他從不在乎。
亞紀子這邊的情況不太一樣,小學時候她的女生緣還是挺不錯的,可是初中一入學就遇到了霸淩事件——某女生群體霸淩弱小。她自然看不慣,撸起袖子就沖上去理論,自此和對方結仇。偏偏對方家裡有一點權勢,所以雖然很多女生崇拜亞紀子,但也并沒有和她過從甚密,于是她隻有一個很好的女性朋友,秋山月。
那同樣是一個自信爽朗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無懼流言蜚語我行我素,教導主任每天為她十分藝術的發型和衣服頭疼着,跟亞紀子做朋友就是因為目睹了她跟霸淩者打架的英姿。
以及,她非常不喜歡降谷零。
原因自然不是認為他是異類,而是不喜歡他刻闆認真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她早早就看出他喜歡自己的好朋友,而且出于某種直覺認為降谷零心裡絕對有比亞紀子更重要的東西——十八歲那年,她倚着櫻花樹撩起頭發,對剛剛談戀愛的亞紀子如是說。
果然,藝術家的直覺不得不信,在正義和理想面前,諸伏亞紀子隻能排在後面。
*
今時今日的降谷零在這一瞬間變得沉默,他從沒有想過,諸伏亞紀子居然和他走上了同一條路。
風見知道他不該開口。
可這位一闆一眼的警官同樣有一顆柔軟的心,看着上司不再像平時那樣運籌帷幄,孤單落寞的身影,他放輕聲音:“可能就像您一樣,在某些地方做着保護民衆的重要工作……”
見降谷零沒有反應,他同他一起将目光投向遠方,語氣更堅定:“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金發青年輕聲笑了,恢複成平時的模樣,他聲音同樣輕緩而溫和:“謝謝你,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