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素。良。你急匆匆地給我發緊急消息，就·這·件·事·啊？”

“诶？但是柚子姐，自己的男朋友要被别的女人搶走了，難道不是一件大事嗎？”

“嗯呣呣……這是一碼事，但是、因為我本來以為是之前一樣發生了【入侵】事件，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急的手機都直接甩出去了好吧！！！”

【原來這就是她手機壞了的真相啊。】

也不知道是被素良這種完全為了看戲誇大事實的做法而惹火了，還是因為那邊的橙棕色卷發女孩纏着自己青梅竹馬的事情更惱火，粉發的女性——佟柚子，現在看起來氣的頭發都要炸起來，但好歹還是記得自己是帶着客人來的。在一片混亂中，安靜地站在一邊擺出“我們隻是路人，把我們當空氣就行”的兩人面前，柚子一邊歎氣，一邊給他們介紹道：

“這邊這位是素良……紫雲院素良。他是我們遊勝塾出來的學生之一，現在也在這裡擔任老師。”

【雖然在LDS有挂名，但實質上是這邊的人……赤馬零兒說的也是這個意思嗎。】

那也難怪那個男的會覺得這件事情棘手了。一邊點着頭表示自己了解了，遊風鏡翡一邊想到。

和原作不同……不，不如說這是原作之後過去太多年的時間線。雖然不清楚在之前是否發生過類似于動畫裡LDS來遊勝塾砸場的劇情，但目前來說，就像柚子也說過的那樣，榊遊矢和赤馬零兒現在的關系還不錯。

“……說是不錯可能都有點不準确嗎……”

她自言自語。正好被那邊柚子在訓斥素良的聲音掩蓋過去，旁邊的黑咲隼倒是聽到了，但他隻是微微偏頭看了摸着下巴在思考的她一眼，也沒說話。

從那個男人當時看似不在意，實際上苦惱的不行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很在意會因為此事影響自己和榊遊矢的關系。雖然說起來有點那個，但赤馬零兒好像就這麼一個人。遊風鏡翡了悟地合掌，選擇主動插入他們的談話：

“所以，那邊那位就是你們遊勝塾的招牌——号稱你們這最強的靈擺使……不，或者都可以說，是整個舞網市裡最強的靈擺創始者吧？”

她明知故問，但那兩人當然不知道她早已了解關于遊矢的事情，被這麼一打斷，柚子也不好繼續抓着比自己年紀小的學弟絮絮叨叨，有些驚訝地看向說出了如此【盛贊】的黑發少女。

“啊，嗯。雖然遊矢确實是這麼有名……也确實是創始人，可是說是最強，還是不太好……”

“诶——這有什麼好謙虛的嘛，柚子姐。除了隻輸給過赤馬零兒那家夥之外，遊矢哥哥确實沒輸給過其他人哦？而且遊矢哥哥不是複仇戰也赢回去了嘛。”

“但是、就連遊矢自己都沒有這麼自稱過吧！最強什麼的，這不是太過浮誇又遭人嫉恨嗎！他隻是喜歡享受和别人決鬥的人……”

看起來好像是因為遊矢在外過于響亮的名聲，包括他自己在内的遊勝塾，估計曾是許多人的眼中釘吧。雖然從現在的一片和平景象來看，很多問題大約又是某個紅圍巾眼鏡男幫忙擺平了，但估計以前針對遊矢的人和事太多，以緻于柚子都有點心理陰影了吧。敲了下青藍發少年的腦袋，叮囑他别再說些拱火的話，柚子帶着歉意又看向作為客人的一對男女。

“抱歉，本來應該是應該讓遊矢正式和你們打個招呼的，但是……”

“嗯。那邊那樣。倒也沒辦法吧。”

遊風鏡翡笑的很随和。目光悠悠地向正因為深陷于女難之中，而連柚子回來了都還沒意識到的某個可憐的番茄頭那裡移去。“我們倒是無所謂的。——要是着急的話，柚子可以先去【解決】的哦？”

她話裡有話。也不掩飾自己其實也想看【樂子】的心态——這種坦率令粉發女孩都忍不住愣了愣。從遊風鏡翡笑眯眯的——還有她身邊的綠發青年完全沒什麼波動的表情來看，知道這确實不是客套話……他們是一點都不着急。

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為了報答他們在手機店的幫助（指新手機費用直接一起計入赤馬零兒的賬上）才邀請他們一起來的。不管怎樣也得認真地招待一頓午餐才好，面對比自己要還矮一點，可看着這邊的眼神，完全就是姐姐那般的【寬容】的遊風鏡翡，柚子苦笑着歎了口氣。

“……那隻能麻煩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了。……小翡姐姐，還有黑咲隼先生。我會盡快……把這個【麻煩事】解決掉的。”

說到麻煩事這三個字的時候。不管是在這裡的誰，估計都聽出來……她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念出來的。

===============================================================================

“……我都不記得了。話說，遊鬥身邊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嗎？”

站在一邊沒事幹。他們找了個能夠适合【看戲】的地方坐下。

因為那邊的紫雲院素良看起來還在觀察他們的樣子，所以那家夥并沒有跟着一起過來——這倒是正好适合跟旁邊的黑咲隼說些不太适合被這些人聽到的閑話。遊風鏡翡一邊接過黑咲隼遞過來的這邊自助咖啡機泡好的熱牛奶，一邊随口問道。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遊風鏡翡現在精神狀态非常放松——這和她在融合次元的時候完全不同。大約是因為和教授攤牌了之後，不用再去花費力氣【演】了吧。

對于遊風鏡翡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黑咲隼卻并不需要思考的時間，直接回答了：

“沒有。自從和琉璃交往之後，他拒絕了所有想要接近他的女性。”

雖然黑咲隼并不是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在和遊鬥交往——但其實他也沒有被隐瞞太久。

為了讓遊鬥能自然地和他們聚在一起，琉璃倒是在确定關系後的半年，就告知了自己的哥哥這樣的【事實】。

順帶一提，她也是用這種方式，【強行】令自己的哥哥去接受遊風鏡翡的存在的……和其他人不同。琉璃明确地告訴了隼。在不同方向的意義上，遊風鏡翡和遊鬥都是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人。

雖然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被放在和遊鬥類似的位置上，但不得不說，看到黑咲隼當時那種震驚又一言難盡的表情，遊風鏡翡覺得還是蠻解壓（？）的。

所以，無論是否願意。黑咲隼都和遊風鏡翡一起作為旁觀者，看着那兩人膩歪了這六年——一直到前段時間，那對從情侶變成了夫妻。

再加上作為遊鬥的摯友，在琉璃不在遊鬥身邊的時候，黑咲隼當然能看到更多事情……而這些細枝末節的插曲，很顯然遊鬥是不會對琉璃提起的。

想想估計黑咲隼這些年也幫着遊鬥擋了不少這種桃花，黑發少女【憐愛】地看了面無表情的青年一眼，因為怕燙，捧着熱牛奶小喝了一口。

“要說【接近】他的女性，我不應該也包括在内嗎？”

“比起【接近】他，你是想要【取代】他，大概會更有說服力一點吧。”

像是冷哼了一聲，又像是被遊風鏡翡的笑話逗樂了一樣——發出了嗤笑一樣的聲音。

黑咲隼也拿着一杯咖啡坐了下來，跟她一起在這裡觀看那邊的【決鬥】。

“那個少年，和遊鬥不一樣——他似乎不太擅長拒絕别人。”

“嗯？嘛。因為他一直都是活在其他人的期待下吧。”

頗為随意地評價道。明明是第一次看到榊遊矢【本人】，遊風鏡翡的語氣，卻像是早就對此人十分了解了一樣。

看着對于那個橙褐卷發的美麗少女——方中美惠留的糾纏感到十分困擾。可還是不得不接下決鬥挑戰的榊遊矢，她繼續說道：

“和你們不一樣，他從很小開始就在追逐某人的背影，以緻于連自我都顯得有些薄弱了——如果一個人永遠在為了【演出】而準備，他也難免會因為被【觀衆】的意見所影響，顯得有些優柔寡斷吧？……啊不過，因為能讓他下定決心的人在身邊，所以他還是像這樣成長過來了。”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翡翠色的眼睛看着的不隻是榊遊矢——還包括在那邊試圖幫忙裁定這場決鬥的柚子。隐約能感覺出她對這兩人的在意，再加上這番【意有所指】的話語，黑咲隼終于發覺了：

“榊遊矢……難道他就是……”

“是啊。他是你們偉大的老師——那個抛妻棄子，孤身一人來到超量次元，試圖阻止次元戰争的男人的兒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遊風鏡翡的語氣非常不客氣。而到了這時——黑咲隼才終于意識到，一直以來遊風鏡翡對榊遊勝的那種不太尊重和有些反感的态度，到底究竟是源于什麼。

“原來……是這樣。所以榊遊勝才會在那個時候推薦你……”

“他跟我算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們試圖做的事情，如果在那時被赤馬零王發現的話，大概早就死無全屍了吧。”

原作裡榊遊勝先是去了超量次元，後來流浪到融合次元——藏身于明日香她們的秘密學堂中。

他獨身在外潛伏這麼多年，無非就是想要找到阻止赤馬零王的機會，但在這裡卻完全不同……毫無疑問，這是從自己和赤馬零兒達成了【協議】之後導緻的一切因果。

但直到如今，榊遊勝卻依然還是待在超量次元。哪怕次元戰争計劃已經快要變成連學院裡的學生都要遺忘的【過去】，他卻還是不能【歸鄉】的原因……

【因為，那個男人确實是個膽小鬼。】

想到原作第一集——作為一切的開始。那個沒有赴約的決鬥，她在心裡風涼地想到，又抿了口牛奶。

“他在畏懼。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留下。令自己的妻子，兒子失望——甚至連所有在等待他出現在那些場決鬥中的觀衆都早就給他下了定論。他做出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拯救世界……這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就像遊風鏡翡，做出這一切，也從來不是為了所謂的【大義】和人類的【未來】一樣——她不是那麼偉大的人。所以，她也不會理解，背負着這樣的代價也要完成【使命】的榊遊勝，這些年來心中到底懷有着怎樣的遺憾和掙紮。

【我是為了琉璃。——我隻會為了琉璃。所以，我不可能會理解，抛棄自己重要的人的這種事情。】

盡管自己最後還是不得不離開超量次元，但遊風鏡翡覺得這兩件事性質不同。因為自己是在确認琉璃已經獲得幸福之後才走的，但是榊遊勝——那個男人，是直接導緻榊遊矢被人嘲笑和排擠的不幸的根源。心裡這麼想，但也懶得去在嘴上啰嗦太多，她晃了晃已經喝了不少的杯子，輕聲說道：

“反正，你也盡量不要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你認識那個男人的事情就行……他既然想一直逃避下去，就讓這份【債】越欠越多吧，或許等他不得不償還的時候，可能早就已經沒有人去在意他是否還會回來了。”

……那大約才是最殘忍的事情，但自己是不會去同情那個人的。

——說完，她又開始安靜地抿着牛奶。看着像小貓一樣怕燙所以喝得小心翼翼地嬌小少女，黑咲隼也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問道：

“……那你呢？”

“？”

“你不想留在超量次元，但你對融合次元也沒有歸屬感……你的旅行，最後的終點是什麼地方？”

“我、的終點……”

被問住了。

少女愣愣地放下了杯子，連原本在看樂子的事情都顧不上了。

“那個，……我不是說了嗎？确定了紮克的事情不會再有問題之後，我會和你一起去見琉璃……”

“在那之後呢？你完全沒有改變想法——你不想再待在我們的身邊吧？”

“……”

準确來說。是自己不能再待在他們的身邊。對于黑咲隼無比銳利的視線，她明顯心虛了，移開了翡色的眼睛。

【……發生了那種事情，我怎麼能保持跟以前一樣的心情啊。】

她反複告訴過自己，她是把黑咲隼當做【朋友】的。……就算出了意外，那也是一樣的。

可是，一旦越過了那條線，就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麻煩事。而黑咲隼——他或許真的是很在意這件事情的人。

想到他當時在超量次元逮到自己那時候的樣子，遊風鏡翡終于不得不面對自己一直不願意去想的【問題】。

【如果我跟他說，我們可以當做那件事情完全沒發生……就是，他依然是那個讨厭我接近琉璃的黑咲隼，我也隻是那個為了在琉璃身邊故意和他保持友好關系的遊風鏡翡，真的能行嗎？】

這六年。很多事情都變了太多……他們相處的時間太長了。以緻于遊風鏡翡，對于這種太過自然的相處方式，都産生了一定的依賴性。

她剛才，訓斥榊遊勝是【膽小鬼】——但實際上，自己也是一樣的。

【……我不希望去改變這樣的現狀。】

她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守護琉璃。而且，也要在自己離開之後，能放心的把這一【使命】全部交托給他……可在這之中，遊風鏡翡對黑咲隼本身沒有什麼特别的感情。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隻有這樣才是對的。本來就不屬于這裡的遊風鏡翡，永遠不會認為這是屬于自己的【世界】，所以，注定不會成為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人】。

所以，自己也不打算給予任何人這樣的承諾。

【……對琉璃已經是破例了……而且，她本來也已經有遊鬥了。】

也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而已……她自作主張，厚着臉皮賴在了琉璃身邊六年，也是時候該知足了吧。

但是，一旦後面繼續選擇留在他們身邊，事情的性質又變得完全不同了。

【……我不能對他做出這樣的承諾。】

哪怕可以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哪怕可以什麼都不告訴琉璃。遊風鏡翡自己心裡那關卻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