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被震撼得都不知道該作何感想,榊遊矢按着已經被這巨大的信息量沖擊的開始疼起來的頭,拳頭下意識攥緊。
說真的,他現在倒是知道了,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可是,對方用的方法也未免太離譜了吧?!他真的确定,這在當時是正确的選擇嗎?!
“兩個……兩個人……也就是說,她分割出去的部分,同時各自保留着一部分對你身上的紮克的封印?”
“嗯。因為如果不分割成兩個存在,就無法克制住紮克的靈魂。我說了,這就像我們四個——還有當年的【赤馬零伊】一樣。”
所以,這就是在比賽錄像裡,遊吾能夠在他的場上,同時召喚出【四天之龍】的兩種存在的原因嗎?
——因為他曾經就已經作為【紮克】出現過了,所以,他才說,自己和他們有本質的不同……?
感覺頭疼的已經有點要裂開了。但榊遊矢知道,現在不是自己在這裡感到錯亂的時候——那些都是【遊吾】經曆的事情,不是自己。
想到至少自己這邊,柚子還平安無事地在睡覺這一事,他的心情也稍微平複了一點。
“……你難道沒有想過,這隻是他們設下的一個局嗎?”
遊矢考慮着這其中的疑點,試圖說服對方。
“說到底,你在【這個記憶】裡,為什麼會暴走……你的青梅竹馬是怎樣知道封印紮克的辦法,而變成【兩個部分】……被控制的她,到底還殘留着多少原來的樣子……這些事情,你真的想明白了嗎?!”
“哈,那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藍金發的青年感到難以理解地瞪着他。
“如果是你——如果是你身邊的那個女孩,當你看到她一動不動地被封存在密閉艙裡的時候,你難道能事不關己地去考慮,這件事情的利弊得失嗎!?”
被作為外人的榊遊矢質疑,責問。哪怕現在還有觀衆在旁邊看着這場決鬥,遊吾也不由自主憤怒地大吼。
“——我不可能會去考慮那種事情,也不可能去用任何事物去衡量!哪怕她隻是凜殘存下來的,就連她本人也已經抛棄掉的成分,我也不會去放棄她……!因為,她是為了我,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
這一刻,榊遊矢才終于深刻體會到了,眼前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到底在面臨着怎樣痛苦的抉擇。
不。不如說,其實他之前,也和其他人以為的那樣——下意識地認為。遊吾在保護的,在聽從的,一定才是【凜】的正體……結果,原來是完全反過來嗎。
正是因為這個部分,已經徹底損壞了。崩潰了。甚至隻能依靠那個帕拉賽特的【寄生植物】給予人格,才能重新睜開眼睛……所以,遊吾才更加無法放棄她。
原本被稱為【凜】的人的精神,應該已經早就消失了吧。
就像遊吾說的,她早就已經和那個被封印的紮克的【靈魂】一起,永遠留在了【原來的那個世界】。——這個被拯救的世界,已經哪裡都找不到原來的她了。
所有人的記憶都被重置。時間回溯——隻以一個人的犧牲,就救下了所有人。可是,這難道真的是可以被稱為【皆大歡喜】的故事嗎?
【…………我如果,站在他的位置上,也一定會做出一樣的事情。】
雖然世界線重啟這個事情,說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如果是那個【紮克】,榊遊矢想,這或許并非不可能的發生的事情。畢竟,本來是【一體】的這個世界,變成四個不同的次元。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世界線重置】了。
已經從赤馬零王那裡得知過這樣的事情,自己的接受能力至少也稍微變強了一點……所以,現在的自己,基本可以理解遊吾的想法了。用複雜的眼光看着情緒激動的藍金發青年,榊遊矢欲言又止。
【——可是這樣做,就算是救她嗎?】
按照赤馬零兒的說法,那些從融合次元跑來同調次元,把這裡攪得天翻地覆的家夥,他們在做的事情,到底和那個帶來毀滅的【紮克】,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别嗎?把那個少女犧牲自己救下來的這個次元,交到那些人的手上……這不是,距離她所期望的未來更加遙遠了嗎?
搞不懂,太難了。這不是對真相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自己能想明白的事情。更何況,光是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光是保持着自己的的自我,就已經筋疲力盡了。……自己,早就已經犯過類似的錯誤,所以才會讓權現坂被變成了卡片。
【我不知道,怎樣做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能安慰這家夥的辦法,但是——】
如果。是那個女孩——如果,是和柚子很相似的某個人的話。她站在這裡看到這個人,會怎麼做呢?
榊遊矢短暫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
宛如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一樣。
這次,他看向遊吾的眼神裡,不再有任何的【同情】或者【憐憫】。
因為,遊矢決定——要作為敵人,徹底地将對方給打醒過來。
“繼續這場決鬥吧,——你剛才檢索的怪獸,難道隻是放在手卡裡的擺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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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吾的手上是一張剛抽到的卡,一張【陀螺】檢索的【竹蜻蜓】。
【耀變】已經去了除外區,這回合不會作為攻擊的怪獸之一。那麼,現在遊吾要想在他這邊場上有守備力2100的狀态下解決自己,就必須擺出相應的場面。
見遊吾這半天光顧着講話,也沒有立刻做出斬殺的動作,估計他現在展開的手段稍微有點匮乏吧——果然。被遊矢挑釁之後,對方咬緊牙關,沉思許久,終于做出決斷:
“我特殊召喚手裡的【竹蜻蜓】,并發動墓地裡的陷阱【分身奪門】的效果,選擇我場上一隻疾行機人,将其等級下降1,這張陷阱卡作為等級1的通常協調怪獸特殊召喚到場上!”
之後,遊吾将手伸向了額外:“将等級3的【竹蜻蜓】用等級1的【分身奪門】調星,同調召喚等級4【疾行機人·快刀亂破】!”
【疾行機人·快刀亂破等級4 攻擊力1300】
這張卡攻擊力沒有超過【管家】的守備力……所以,按理來說,這裡遊吾應該繼續做下去才對。但是,他場上已經沒有調整了……在榊遊矢猜測着他要怎麼展開的時候,對方卻做出了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舉動:
“我用【快刀亂破】,攻擊你場上的【管家】!”
“攻擊力1300的怪獸攻擊……?這隻怪獸的效果……”
為了防止自己是不是因為沒看效果,所以誤解了對手的操作,榊遊矢非常謹慎,特地詢問了【快刀亂破】的效果。
“這張卡,可以在和對手場上特殊召喚的怪獸戰鬥的時候,發動将攻擊力變成兩倍的效果——但是,我不使用這個效果。”
“啊??這又是什麼意思??”
【遊吾 LP1500→700】
沒有回答榊遊矢困惑的發言。——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LP減少800點之後,遊吾立刻亮出了自己手上僅剩的一張手卡:
“發動手卡裡的【疾行機人·OMK口香糖】的效果,在我或者對手回合的戰鬥階段,當我受到戰鬥或者效果傷害時,這張卡從手卡特招,并且特招成功的這張卡,可以用包含這張卡在内,我場上的風屬性怪獸作為同步素材,進行同步召喚!”
“原來是這麼回事嗎……!”
他還說,怎麼遊吾還要莫名其妙給自己減少LP——原來是抽到了這張卡。隻見遊吾将手卡打出,并在場上進行了同調召喚。
“用等級1的調整【OMK口香糖】和等級4的快刀亂破以及變成了等級2的【陀螺】進行調星——同調召喚等級7【幻透翼同調龍】!”
【幻透翼同調龍 等級7 攻擊力2500】
“再用【幻透翼】攻擊你的【管家】!——這樣,你的場上就沒有任何一隻怪獸了!”
“………………”
說實話,這個展開确實足夠有實力……但榊遊矢覺得,這還不夠。
光是這樣,他的後場的靈擺還是集齊的……下回合的機會也會很大。遊吾難道打算就這樣結束回合嗎?
“——不止如此。我發動同調召喚送去墓地的【OMK口香糖】效果,将我卡組頂上一張卡送去墓地,那是【疾行機人】怪獸的場合,我場上怪獸的攻擊力上升1000點!”
——或許,這才是他這麼做的真正目的。在遊吾表情嚴肅的注視下——【OMK口香糖】堆墓了一張【電電大公】。所以,幻透翼的攻擊力上升了1000點。
【但是這樣……也沒有意義……等下。】
【幻透翼同調龍 等級7 攻擊力2500→3500】
戰鬥階段結束。可榊遊矢的心還沒放下來,就看到遊吾立刻發動了墓地裡【電電大公】的效果——而那個,榊遊矢當然也還記得。
“我發動【電電大公】的墓地效果,除外這張卡,我從墓地特殊召喚【疾行機人·赤目骰子】!”
那是等級1的協調——很顯然,遊吾的展開還沒有結束。
“用等級1的【赤目骰子】和等級7的【幻透翼同調龍】調星——同調召喚!!等級8,【高速疾行機人·風筝德雷克龍】!!!”
【高速疾行機人風筝德雷克龍 等級8 攻擊力3000】
“将對手粉碎吧——發動【風筝德雷克龍】同調召喚成功的效果,破壞這張卡以外,場上所有的卡!”
“!!!”
這下,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遊矢一臉蛋疼地看着自己靈擺區直接被一口氣清了個幹淨,感覺自己心都在滴血。
想不到對方未能完成斬殺之下,竟然連有阻抗效果的【幻透翼】都不留場,為了徹底排除掉自己翻盤的可能性,竟然選擇直接清場……
仔細想想,這也是合理的。
畢竟下回合,榊遊矢隻能抽一張卡——而那不管是什麼,都一定會被在回合結束再次回到場上的【耀變】管住。
所以,他應該是完全沒有赢面的吧——不管是誰,現在都隻能這麼想。
可是,榊遊矢還是隐隐覺得,自己還是有最後的一絲希望。
【我的墓地有‘管家’……如果下回合抽到那張卡……】
“我的回合結束,【快刀亂破】的效果,回收墓地的【陀螺】——然後【宇宙耀變龍】回到場上!來吧,盡管開始你的最後一回合吧,榊遊矢!!”
已經發出了勝利的審判,甚至還保證了續航。
完全不認為對手有翻盤的可能性,隻是已經想要盡快結束這場決鬥的遊吾,毫不客氣地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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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空場零手牌,還能讓對手翻盤的幾率有多大呢?】
莫名地。曾經和凜有過的這番對話浮現在腦海。
【唔。我也不清楚呢——對于遊吾的話,應該隻要抽到任何一張關鍵卡,就可以反轉吧?】
當時,她這麼說。自己卻隻是搖了搖頭。
【對手的場上也不是白紙一張啊。總會留下一些阻抗,或者無法逾越的高攻擊怪獸……嗯。就算是我,如果唯一的動點被無效了。也還是會輸的吧。】
【但是,可能性并不是零。不是嗎?】
——而那個少女,卻還是笑着這麼說。
【無論多麼困難,我們都是像這樣一直決鬥,努力用自己的力量走到現在的,所以——】
“所以——”
突然間,産生了一種錯覺。
就好像,眼前的青年。他能夠體會,當時的凜的心情一樣。
隻見榊遊矢抽了張卡——擡頭看向這邊的那個瞬間,原本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期待】的内心,竟然感受到了【觸動】。
“放棄了夢想,放棄了她留下的願望。甚至連自己都放棄的你——如果那個少女在這裡的話,她也一定這麼做的吧。”
——紅綠發色的青年,低聲說出了這樣的,很有主角風範的話。
然後,發動了唯一的一張手卡:
“我将【黑牙之魔術師】設置靈擺刻度——發動【黑牙之魔術師】的效果,選擇你場上一隻表側表示怪獸,那隻怪獸的攻擊力直到回合結束為止變成一半,我選擇【風筝德雷克龍】!然後,我靈擺區的這張卡破壞!”
【風筝德雷克龍 等級8 攻擊力3000→1500】
“再發動額外區【黑牙之魔術師】的效果,這張卡被戰鬥或者效果破壞的場合,可以選擇我墓地裡的一隻【暗屬性魔法師族】怪獸,将那隻怪獸特殊召喚!我選擇墓地裡的【宙讀之魔術師】!”
【宙讀之魔術師等級7 攻擊力2500】
“事到如今,還在掙紮什麼?!發動【宇宙耀變龍】的效果,将自身除外,無效你的【黑牙之魔術師】的效果!”
被他這種無意義的堅持給整的沒耐心了——所以,根本沒有進行過效果的确認,遊吾直接康掉了【黑牙之魔術師】的特招……但是,對于榊遊矢來說,這當然是正中下懷。
“因為【黑牙之魔術師】被無效并破壞,所以,再次發動【黑牙之魔術師】的效果——選擇我墓地裡的【宙讀之魔術師】特殊召喚!”
【上當了】。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已經來不及了。
本來。如果再稍微仔細一點——或者,徹底無視掉對手這些展開,直接在戰鬥階段使用【宇宙耀變龍】的效果結束戰鬥階段,無論如何,都不會輸。
可是,在這一刻,遊吾突然意識到了。自己會輸給對方的,真正的原因。
“——你已經,堅持了足夠長的時間了。所以,就算在這裡敗北,也不是你的過錯。”
那個少年,隻是平靜地看着他。在那個目光裡,并沒有輕蔑,同情——有的隻是對對手的敬意。
“【已經是時候該休息了】——或許。她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是嗎?
如果是她的話,會原諒這個,背棄了他們之間的諾言,抛下了他們共同的夢想的,罪無可恕的自己嗎?
張開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藍金發青年隻是恍惚地看着,對手場上那剛好比自己高出了1000點攻擊力的怪獸,往這邊攻擊過來的一瞬。
原來,這為了彌補失去重要之人的過錯,而行屍走肉般度過的這些年,竟然是……如此地漫長。
“——已經結束了,遊吾。【宙讀之魔術師】,攻擊【風筝德雷克龍】!”
【宙讀之魔術師等級7 攻擊力2500】
【風筝德雷克龍 等級8 攻擊力1500】
【遊吾 LP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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