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
……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一開始出現了一隻翡翠色的鳥兒。那或許是一隻繡眼鳥。
小鳥看起來很健康,雖然由于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初來乍到的它适應得很辛苦——但經過長時間的努力,它終于在這片并非自己家鄉的森林裡,構築了可以安居的溫暖巢穴。
令人高興的是,小鳥不止找到了自己的家——也找到了可以和自己一同生活的伴侶。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美好,但是……
突然有一天,小鳥開始變得虛弱了。
它的伴侶因為生病的小鳥感到非常難過,為了救它,不停地奔走——卻無論帶來了多少食物和草藥,小鳥都日漸衰弱。
直到有一天——它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
猛地從夢中睜開眼睛,卻發現身邊的場景并非什麼森林——而是自己現在的【家】。
……原來是和琉璃一起整理卡整理到睡着了啊。
看着同樣躺在自己身邊,安穩地睡在一堆卡中間的琉璃,少女松了口氣。
因為室内很暗,所以估計是太陽已經落山了——抓起旁邊放着的手機看了一下,竟然連晚飯時間都差點錯過了,會睡得這麼久确實沒想到。
“……隼怎麼還沒回來……”
比起自己和琉璃一起睡過了頭,還是這件事情比較讓遊風鏡翡在意。不過翻了翻手機,看到下午自己剛睡過去的時候,丈夫那邊發來的【去了快鬥家,所以會回來晚點】大概這樣的消息,她就也沒覺得着急了。
畢竟他們回來超量次元之後也一直在忙,隼想去見老朋友一面也理所應當吧。
更何況快鬥他的請柬還被某個小鬼搶走了……連婚禮都沒能參加,實在有點可憐。估計是考慮到他忙得也騰不出時間,隼幹脆就親自去找他聚一聚了。
——至于黑咲隼會不會去找快鬥問關于【赤馬零羅】的事情,雖然遊風鏡翡覺得也确實有這個可能,但她并不擔心他會問出點麼事情。
……因為快鬥,現在也是不可能找到那個孩子在什麼地方的。
【……對他來說,和快鬥保持來往和接觸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即使快鬥提出再次見面的請求,他也不可能再出現在對方面前了。】
嗯。……遊風鏡翡可以得到這樣的推論。倒不是因為她自認有多了解【赤馬零羅】……隻是如果他是以世界存續為目的而行動的,一切做法都僅是為了達成這個的絕對理智的存在。那赤馬零羅就不會做出任何多餘的舉動。
……就像在同調次元,他察覺到帕拉賽特他們已經無法完成使命,就幹脆利落地将其舍棄掉了一樣。
哪怕曾經投入了再多,一旦失敗就會變得毫無意義。一個工具毀壞了,就再去找下一個——這就是自稱【世界維護者】那家夥的行動邏輯。
比起機緣巧合才得以活下來的帕拉賽特,一開始不被看好,隻是放任自流的遊風鏡翡……自然是更有價值的存在。
正如那小子說的,既然她能拯救世界,那想要毀滅一個世界——自然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知道你舍不得在這個次元的,零伊的‘分體’——那沒關系,隻需要轉換思路就好了。】
當時的那個淡紫色頭發的少年,在離開前如此說道:
【你可以選擇你想要保留的次元——并将其他的次元毀滅。反正你現在,隻把超量次元這唯一的一個地方當成了,以後要居住的‘家’不是麼?】
甚至在他曾經的哥哥赤馬零兒面前,都說出了這樣的混賬話,那個少年竟然還能保持微笑。
【之前想要毀滅同調次元,隻是因為那裡的人類矛盾最尖銳,也最好下手。我并不在意留下的是超量次元,還是别的什麼次元——隻需要你來做出選擇就可以了,遊風鏡翡。這是為了人類的存續。】
——一派胡言。當時的自己如此感想。
滿口人類人類。可這家夥考慮的,卻隻是站在【世界】延續的角度,他完全沒想過,就算隻是毀滅空間,保留【人類】,那也等于是在讓人們放棄自己原本的家。
——哪怕世界一開始是唯一的一個,可幾十年過去了,四個次元的所有人,都已經有了自己視為【家鄉】的地方。
這甚至已經過去了至少兩代人成長的時間了,他卻隻用輕飄飄的一句【統合】來結束。這和當年,說是為了還給【零伊】一個能安心生存的世界,就忽視了其他次元的人的人生的赤馬零王,又有什麼區别?
對于遊風鏡翡的指控,少年模樣的存在——其實内在或許早就已經不是那個曾經的【赤馬零羅】的孩子聳了聳肩。
【确實沒有太大區别——唯一的不同,是赤馬零王他做不到,但我可以做到。】
那個少年十分自信的斷言道。
【不需要武力上的鎮壓,也不需要科技的侵略。——隻需要順其自然,等到一年以後,你就可以明白我在說什麼了。】
……衰弱病。
當時,少年說出了這個詞。
【首先是植物、然後是動物——最後才是人類。漸漸地,你,你身邊所有重要的存在,都會死去。】
而導緻這一切的原因——少年說了。那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能量,原本隻夠支撐【一個次元】而已。
【但是——你會比其他所有的人類都要最先體會到那種感覺的。】
那是因為……在她體内的紮克和零伊,本就是為了維持存在,要消耗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巨大的能量。
【——等到你快死去的時候,遊風鏡翡,就算你堅決不肯接受我的提議——你身邊的存在,真的還會坐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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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快鬥的宅邸。
“喂?……好吧。嗯,我知道了。”
等了半天多的時間,才終于等到一個比較确切的消息。
雖然覺得很煩悶,但也沒辦法。
快鬥挂斷自己手下的人打來的電話,對同樣在自己家裡等了這麼長時間的好友,皺着眉頭說道:
“抱歉,隼。——【赤馬集團】那邊的回複是,他們的總裁剛好在今天開始暫時離開了心園市。說是要出一趟很長時間的遠門。”
“……那不就是逃掉了嗎?”
“時間上确實過于巧合。很難不認為是故意的吧——看起來,也是因為我的疏忽。隻把對方單純當成了一個孩子,一直以來都太大意了。”
雖然家人被放了回來——但對方從一開始就沒留下綁架的痕迹。報警也沒有任何用處。
就連快鬥的父母,被問起來的時候都說的是【隻是中了個獎去旅遊了】。根本連是被【綁架了】的感覺都沒有。
對方的部下行動之缜密自律,很顯然是從一開始就經過了嚴格訓練的——而無論怎麼打探都無法搞清楚對面【赤馬】這個姓氏最真實的底細,對那個少年的詭異之處,快鬥自然感到深深的忌憚。
而盡管黑咲隼比起快鬥,他知道和【赤馬】有所關聯的兩個男人——但從遊風鏡翡的态度來看,超量次元的這位似乎是更為特殊的存在。
隻是現在見不到本人,他也無從确認。看了一眼時間,再不回去的話妻子和妹妹都會擔心——既然快鬥都說了對方今天不會過來,自己也隻能暫且選擇告辭了。
不過在走之前——他稍微思考了一下,還是姑且問了一句:
“快鬥,在我離開心園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特别的事情嗎?你看起來最近……似乎一直在為了一件很麻煩的問題在忙碌。”
“?……啊啊。是啊,隼你們才剛回來,不清楚也很正常。”
本來想着說不定遊鬥那小子會至少和他提一嘴吧,但某個茄子頭更是滿心滿眼都隻有妻子,除了琉璃以外的事情都毫不在意。
有些無奈地按了按額頭,為了便于解釋,快鬥暫且打開了電視,上面正好在播放一則新聞,映入了黑咲隼的眼裡。
“【……農作物因為不明的原因在枯萎】?這件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的?”
“就差不多是你和遊風鏡翡出去旅遊的那段時間吧。——農業的産業鍊突然就出現了巨大的問題。”
快鬥還看了看自己家的花瓶——一朵原本正值花季的花,現在也看起來沒精打采的,葉子蔫巴巴的垂下來。
“現在的心園市……甚至這個國家,都因為農作物顆粒無收,而導緻食物隻能依賴外來的進口,這也導緻了能提供這些的【赤馬集團】,會在這裡漸漸變得一手遮天。”
而更加麻煩的事情是——他們現在還根本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因為如果不購買赤馬集團提供的食物,作為中心城市,本就沒有種植業的心園市的大部分人,無論貧富,都很快就會因為糧食的極度缺乏而餓死。
“我一直在忙碌的原因,和我們必須調查清楚的是——這到底隻是個别城市的現象,還是說,這個世界都在受到影響?……如果遲早有一天,就連可供進口的食物都沒有的話,人類,可能要面臨滅亡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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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黑咲隼回到家的時候,琉璃已經先回去了。
“遊鬥那邊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擔心她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最後還是親自跑過來接她了。”
說到某個護妻狂魔,遊風鏡翡把琉璃在臨走前給他們做好的晚餐端了上來,對自己的丈夫因為妹妹沒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吃飯的困惑樣子聳了聳肩。
“心園市的晚上,街道上會不安全……?不是從很多年前,就已經沒有從【那邊】跑過來的小混混了嗎?”
“唔嗯——倒确實是這樣,我也覺得很奇怪呢。”
當年參加過榊遊勝組織過的那場内部會議的所有人,都是知道【次元戰争】的事情的——但赤馬零王的計劃已經失敗的事情,黑咲隼和遊風鏡翡自然也比其他所有人都清楚。所以應該不會是融合次元的問題。
——那到底現在心園這邊的暗波湧動,又是什麼家夥在背後搞事情呢?
對此,遊風鏡翡想了想……總感覺,除了赤馬零羅,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人?
“隼,你和遊鬥和琉璃說一聲,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倆最近還是過來和我們住一起比較好。”
甚至今天晚上,和琉璃一起整理完所有的卡片,重新組好了幾套強力的卡組,遊風鏡翡還是不太能放心。那種從在同調次元看到了【帕拉賽特】的遺體呈現出零伊的樣子,直到現在也揮之不去的擔憂,還在内心一直徘徊着。
故而——為了防備某個暫時記不起名字的家夥,她做出了一個,比較奇怪的決定。
“正好我們不是打算婚禮後去海邊度假來着嗎?讓他們兩個一起來,一家人正好出去放松一下不也挺好的?”
“……啊?”
知道自己的妹妹和妹婿才剛過完蜜月回來心園市的黑咲隼——對遊風鏡翡突然的提議,理所當然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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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你這家夥,真的讓我和琉璃來陪着你和隼一起度蜜月啊,也太誇張了吧。”
心園市郊區,海邊。
坐在太陽傘下戴着墨鏡的茄子頭,對于眼前的情況一臉無語,此時正穿着沙灘褲坐在躺椅上,邊眺望着海邊,自己的妻子正在其兄長的幫助下,堆着沙灘城堡玩耍的樣子,一邊喝果汁。
“這是該感謝我的事情吧?讓你們兩個再度一次假不也挺好的?”
“你在說什麼啊笨蛋,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是無業遊民嗎?我和隼都有比賽要打的啊。家裡的錢難道是大風刮來的嗎?”
還有琉璃,她也是有當兒童學校的老師這一工作的。——隻是因為遊風鏡翡懇切的請求,再加上琉璃根本就不會拒絕她。兩個人就又得丢下這些非常現實的事情,陪她和隼一起享受假日罷了。
“算了。——反正你這家夥也有錢到過了頭,那兩年你光是幫我們改造了決鬥盤來做到反卡片化,就已經賺到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收入了吧。”
“是的是的,我就是超級富婆——而且你不是知道我是【赤馬】那個财團的大小姐嗎?不用擔心,别說隼,我連你們一起包養都不是問題。”
“這是問題發言吧你這家夥。”
懶得再去吐槽遊風鏡翡那誰都不知道有多少的,薛定谔的銀行資産。遊鬥又歎氣,吸了一口果汁。
“不過,正如你說的那樣,現在躲一躲也好。心園市中心突然有一批奇怪的家夥出沒——而且似乎好像一直在找什麼人一樣。聽說被抓走的受害者已經有十多人了。”
“!啊,對。就是這個——我才特地叫你過來的。”
正好遊鬥提到了這個話題,抱着膝蓋坐在旁邊的沙灘椅上,本來同樣和他一起在看着黑咲兄妹的遊風鏡翡摘下墨鏡,偏過頭将視線移向他。
“我和隼才剛回來——這件事的細節還不太清楚。你具體說明一下?”
“真是的,還真就為了這件事,還非要叫我們來一起度假啊?你直接到我們家來問我不就行了?”
“少說廢話了。——我是覺得城裡不安全才這麼做的。現在心園裡到處都是【赤馬】集團的耳目,我要是想做什麼提前被知道了,會很麻煩的。”
聽到她這麼說……遊鬥沉思了一下。也覺得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