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慧聽着犬吠聲越來越近,捏緊了手裡的銀針,閉着眼,近乎絕望地等着獵犬和黨項人的到來。
一步,兩步,三步……
她幾乎感受到獵犬下一刻就要向她的脖子上咬來。
“阿吉勒你看!”
蘇定慧一下子睜開眼,以為要殊死搏鬥,耳畔卻聽見腳步聲匆匆跑遠,還要向前的獵犬也被高聲喝了回去。
她頓了片刻,臉色麻木,不抱希望地看去。
隻見水邊搭起的行軍帳篷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染入河水,以一種不可抵擋的氣勢蔓延開來。
火光中,一人持劍殺敵,巍峨骁勇,宛如神祇。
蘇定慧望着那熟悉的人影,不期然地淚意洶湧,夜風吹來,淚水冰涼地貼在臉上。
她就那樣看着他,騎着馬向她而來,丢下滴血的長劍,跪在她面前抱住了她,“阿慧!”
失去意識前,蘇定慧摟緊了他的脖子,隻覺觸及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
再醒來時,蘇定慧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長榻上,目之所及有些熟悉,又帶了陌生。
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有些茫然地蹙起眉頭。
聽見有人走進來,警惕地看了過去。
“……王爺。”
見到來人後,她下意識放松了,舒出口長氣。
“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适?”
李玄沖走過來,微微俯身,用手背去試她額頭的溫度。
蘇定慧一時躲閃不及,被他試了個準,在他手離開時愣愣地眨了眨眼,長睫毛輕掃過他的手背。
李玄沖将被她碰得莫名發癢的手負在了身後,見她坐在那兒不說話,趕緊解釋道:“昨日你受了寒,本王才要知道你額溫如何,并非有意冒犯。”
“嗯,多謝王爺。”蘇定慧對他的接觸沒那麼抗拒了,但要她說出口,仿佛又沒多大的必要。
李玄沖卻敏銳地覺察到細微的差别,若是往常,她就算不表露出明顯的抗拒,也絕不會如此平靜地就接受了。
想到昨日她抱着自己的脖子不放,他在小心翼翼之餘,至今手臂上還殘留着不少酥麻之感。
她差點吓壞他,卻也讓他知道,原來拒人于千裡之外的一個女子可以那般依戀于他,緊貼着他靠在他懷裡,簡直像離了他活不成一般。
李玄沖看着她臉色,順勢坐在了榻沿,試着叫了聲“阿慧”。
蘇定慧手本來分開搭在被子上,因為他的靠近攏到了一塊,坐得有些不自在。
不過她輕輕應了聲,“嗯”。
李玄沖眸中一亮,笑意怎麼壓也壓不下去,“阿慧,你在應我?”
他話裡似要淌出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