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昏黃,将室内照得亮堂,剛從床上醒來的人有些不适應,微眯起眼睛,環顧了一眼四周。
床頭的桌子上放着藥碗和幾株插在花瓶裡未綻的桃花,門外有人在低語,他有些愣神,他明明記得自己倒在深山老林的洞口,怎麼會有人發現他?
他這麼想着,下意識得捏緊右手。
他整隻手都被人用紗布裹起,手掌心卻空落落的,這讓他心頭一緊,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
門外的人似乎聽到了屋内的聲響,推門走了進來,他艱難地想支起身子,卻有些力不從心。
“你别動,我來幫你。”
他擡眼,一瞬間有些恍惚,少女穿着一身水綠的長裙,快步走到他面前,幫他将上半身靠在床榻上。
又是夢嗎?
怎麼和以往不一樣?
他心裡這樣想着,嘴卻不受控制地喊道,
“芍茘。”
少女的動作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得看向他,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認識嗎?”
“姑娘以為呢?”
芍茘有些懵,這句話一出,她搜遍了腦海裡所有可能的人,最後得出來一個結論——
“不認識。”
眼前的人得到了答案,沉默了下來,就在芍茘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打算離開的時候,他又出聲喊住了她,
“姑娘可有見過一枚山鬼花錢?”
“你是說這個嗎?”
芍茘打開旁邊的抽屜,在裡面的一個角落裡拿出一枚被紅線串着的花錢。
芍茘那天洗完之後,想着那物件對他應該挺重要的,就将那山鬼花錢收在了旁邊的抽屜裡面,現在他這麼一問,芍茘立馬物歸原主。
“嗯。”
“話說,你一個精怪,幹嘛拿着辟邪的花錢,你不要命啦?”
芍茘看着他虛弱的臉,沒忍住問道。
“我隻是想尋一位……故人。”
他擡頭,看着她,他的神情,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有些不自在。
芍茘見狀,也不好說什麼,估計是把她當替身了。
芍茘也懶得計較,反正等他把傷養好了,讓他走便是。
“我叫芍茘,還沒問你叫什麼?”
“祁禧。”
祁禧。
芍茘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名字倒是不錯。
“以後在這座山頭,就不用拿山鬼花錢了,我可以幫你找。”
芍茘撂下這句話,沒再看他,便端着藥碗出去了。
文狸剛剛怒罵完蛇妖後,就跑到廚房做飯去了,芍茘端着藥碗過去洗,順便跟她說一聲他醒了。
“那我多做碗粥。”
文狸的廚藝不錯,至少比起她來不錯,做碗粥還是不在話下的,考慮到祁禧目前的身體狀況,她又加了些養傷的靈草進去,而後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證,不出半個月,必定讓他生龍活虎。
聽得芍茘一愣一愣的,趕忙制止了她不斷加量的靈草,怕将祁禧補過頭了。
祁禧傷勢未愈,還不能下床,芍茘也不是個會照顧人的主,吃完飯就回屋睡大覺,所以最後是文狸把粥端給他的,文狸甚至考慮到了他的手,打算親自喂他喝。
“啊——”
文狸半倚着木桌,一隻手端着碗,一隻手勺着粥往祁禧嘴邊送。
“姑娘,不用如此麻煩,我可以自己喝的。”
“嗯?可是你的手……”
文狸欲言又止。
祁禧有些無奈地舉起未受傷的左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