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路走進澤芷草金色的光暈裡,銀色的澤龍自頭頂俯沖下來,企圖将冒犯靈草的外來者驅逐。
“你留在這,我來對付它。”
文狸看着來勢洶洶的澤龍,銀色的龍爪帶着閃電劃破虛空,朝她們站立的方向襲來,心裡并沒有太多的把握能将它擊退,但是還是下意識擋在芍茘的身前。
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下,文狸回頭,迎上了芍茘無奈的眼神,
“你去摘澤芷草,我有辦法對付它。”
“可是……”
“沒有可是。”
芍茘斬釘截鐵地堵住了文狸要說出口的話,文狸總是這樣,越危險,越要擋在她身前。
就像現在,明明沒有把握,也要義無反顧地站在她身前。
她知道文狸是怕她受傷,但是她不能總讓她擋在自己身前,她也同樣舍不得文狸受傷。
“相信我。”
說着,她拉開了文狸,被頭巾裹緊的頭發緩緩散開,雙腿在裙下化成白色的霧,提着燈的手開始慢慢長出青色的紋路,紋路一路向上延伸至她的眉眼,詭異妖豔。
這是她山鬼的原身,除非遇到很危險的對手,不然平時芍茘是不會輕易化出的。
文狸見狀,沒有再與她推脫,轉身朝澤芷草走去,明明很短的距離,越異常地難走,低空不能飛過去,她隻能踩着軟陷的沼澤黑泥,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一抹金光走去。
芍茘顧不上看文狸那邊的情況,澤龍被她擋下一擊後,開始狂躁起來,不斷的舞動着巨大的身軀,在空中低低嘶吼。
它沒有太多的靈智,但是如果傾盡全力再對芍茘來上一擊的話,她也沒有把握能夠毫發無損地擋下。
好在,芍茘從前與澤龍激戰過,知道它的弱點,是它的眼睛。
澤龍在快速逼近,芍茘來不及再想其他,化出一把長劍,全神貫注地找機會——澤龍眼睛周圍的龍鱗異常堅硬。
她隻有一次機會。
如果不能成功,那就要冒着被澤龍獠牙撕成碎片的風險,和這滿地的骸骨共同成為澤芷的養料。
澤龍的龍爪朝着眼前看似弱小的獵物猛得拍過去,隻差一點,就能将這個不斷挑釁它的獵物撕碎,但下一秒,一道雪白的刀光劃過,它的眼前瞬間就爆開了一道血霧。
澤龍痛苦地嘶鳴,整個身軀不受控制地掉落在靈沼中,砸起一堆黑泥,混着被砸斷的樹蚓,在空中飛濺。
澤龍費勁全力地一吼,芍茘離得太近,塞耳朵的棉花根本無法隔絕那巨大的聲浪,耳膜受不了刺激,鮮血不受控制地順着耳朵往下滴。
與此同時,文狸終于挪到了澤芷的面前,她朝澤芷伸出手,它紅色的脈絡被她緊緊地握住。
澤芷被摘下的瞬間,就失去了淺色的金光,此刻就靜靜地躺在她的手掌心,但是剛剛身後傳來的強大沖擊力,讓文狸根本沒有心思去欣喜若狂。
幾乎不加思考,她将澤芷收入放藥的盒子裡,轉身卻看見,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雙耳止不住地朝下滴血,将耳畔的明月珰染得通紅,眼睛卻彎彎地朝她笑,
“看吧,我能解決的。”
“傻子。”
文狸笑着罵她,懸着的心終于也在這一刻徹底放下。
——
“祁公子,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水綠看着眼前青年模樣的男子,将最後一碗湯藥遞給他,祁禧神色依舊平淡,接過藥,對她道了聲謝,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算着日子,山君大人估摸着也要回來了。”
水綠小聲嘀咕道,她沒注意到祁禧放藥碗的手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