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睡過去吧,待你再次睜眼,我便能如常所願。”
他低聲呢喃着,另一隻手卻悄然從少女的身後打去,像黑暗裡的一條蛇,在此刻,終于成功地擊倒了獵物。
不過,獵物可不是普通人,幾乎是閣主朝她後背襲來的那一瞬間,芍茘就已經用了些法子把那股力悄無聲息地給化解掉了。
不過做戲自然要做全套,不然怎麼能讓獵手上鈎。
芍茘癱倒在旁邊地花叢裡,壓倒了一大片茉莉,花枝劃過她的臉和身體,實在是痛得很,不過好在閣主沒讓她在那裡躺多久,便把她移到了另外一處地方。
芍茘猜應該是那房子的床上,但身下的質地又不像是木頭,而是硬邦邦地,還有寒氣不斷地侵入她的身體,給人的感覺倒像是冰塊鋪在她的身下。
她此刻若是睜開雙眼,就能看到,她躺的确實不是床,也不是什麼冰塊,而是一口透明冰棺。
方才打暈她後,閣主便一路抱着她,把她移到了早就放在那的冰棺裡。
少女的長發鋪開,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美如神袛,若不頭發上還粘着外頭的茉莉和臉上新添的傷痕,閣主都要以為她生來便屬于這裡。
這口冰棺,倒算是物盡其用。
閣主沒在芍茘的冰棺前停留多久,她聽着他的腳步聲,沒走多遠,應該是往旁邊走了幾步,便停在那裡了。
冰棺的旁邊,還有一處打開的冰棺,被茉莉層層疊疊地裹在裡面,如果不仔細看,隻會讓人覺得此處的茉莉開得旺盛。
閣主停在那叢茉莉面前,目光卻不為那些開得正好的花停留片刻,隻是沿着棺材上的紅線一路往上,直至看到一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
如果芍茘在此刻睜開眼,一定會看到奇特的一幕,棺材裡的女子容顔嬌好,目測隻有十幾歲的芳齡,但冰棺下的身軀卻被大火席卷過了一樣,彎曲枯槁,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被秀英山裡被火燒過的百年老樹根,難看又恐怖。
閣主卻跟什麼都沒看見似的,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棺材上的紅線連接着她的身體,不斷地為她供給生機。
“月兒,你放心,很快,你就能徹底醒來了。”
閣主的聲音并不算大,芍茘躺在冰棺裡确聽得清楚,他喊的是月兒。
之前的問題在此刻被一根線連起來了,芍茘福至心靈。
如果沒猜錯,房間裡應該還有其他人,那人不是别人,應該就是八十年葬身火海的張湘月。
而閣主方才的行為和說辭,應該是想要用奪舍禁術來複活張湘月,閣主這一舉,看來是要與天争。
但人各有命,如果張湘月的複活要搭上那麼多人的命,還要用她來當容器,那便不怪芍茘心狠手辣,畢竟她是來賺功德,不是來送命給别人當菩薩的。
閣主還在繼續說着,像在回憶,語氣斷斷續續的,讓人有些聽不真切。
“我開了家成衣鋪,用了你給我取的名字,就叫知春閣。”
知春,知春,她曾說希望他永遠懂得春天,可是她不知道,随着她的死亡,他的春天早已經葬送在八十年前的大火裡了。
“不過沒關系,那些害死你的人,都已經付出了代價。”
他的指腹擦過她的眼尾,抹了抹不存在的淚,低聲道。
“你放心,我知道你怕醜,所以我特意給你挑了副好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