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可曾聽聞知心咒?”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知心咒這三個字卻讓芍茘皺了皺眉。
知心咒分為母蟲和子蟲,子蟲會蠶食宿主精血喂養母蟲,二者相生,所以宋梨她們是被子蟲寄生了。
“心想事成是你在騙她們。”
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知春無所謂道,
“騙她們?不過是一群膽小鬼,我這是在幫她們,大膽表白,你看,這不就是人人羨豔的愛情了嗎?”
“可是你明知道沒有那個衣服,他們也會在一起。”
“可是她們求我啊,那一雙眼睛裡的可憐都要溢出來了,我怎麼舍得不幫她們,你說是吧,山君。”
“強詞奪理。”
芍茘要被他的無恥給氣到了,白瞎了這副正人君子的樣貌。
芍茘不再跟他廢話,點了他的穴道,起身去找母蟲。
母蟲以精血為食,知春一心想複活張湘月,想必這母蟲應該在張湘月的身上。
知春看着少女提着劍,目标明确地朝張湘月的冰棺走去,心下一緊。
芍茘停在冰棺前,冰棺上的紅線在月光下,好像有了生命,汩汩地朝張湘月的心髒彙去,她這才發現,那顆心髒在跳。
她提起手中的劍,有一瞬間想要紮透這顆心髒,一了百了,但她不能,子母相生,想殺了母蟲,就必須要找到解蠱的藥。
知春看着冰棺前的人預提又止的劍,笑出了聲。
“山君是不是很生氣,可那又如何,你看,連上天都在幫我,幫我找到了這個方法,隻差一步,山君為何就是不肯成全我?”
“隻要山君願意成全我,她們的蠱,我都可以解掉。”
知春看着少女的眼睛,臉上是明晃晃的笑。
仿佛在說,你不是山君嗎?你不是愛民如子嗎?怎麼現在用一副軀殼而已,換一群人的命你又舍不得?
少女沒理會他的笑裡的諷刺意味,隻是手中的劍更前了一寸,抵上他的喉結,劃出幾道紅痕。
“閣主真是好大的口氣,若我不願意呢?。”
“那就讓她們為我的月兒陪葬。”
那雙眼睛透出一股同歸于盡的狠來,讓知春的臉看上去都有些扭曲。
芍茘毫不懷疑他話裡的決心,但知春還非要用行動證明自己。
就在他話畢後,不知道他幹了什麼,垂在身下的手指蜷了蜷,忽的,院子裡刮起了一陣風,茉莉鮮血的味道更濃了。
那感覺,就像是剛剛下完一場血雨,茉莉花香夾着水汽,湧進芍茘的鼻尖,濃厚的血腥味今人作嘔。
突然而來的風很大,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砸得木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文狸從一群人中站起來,走到窗邊,摘下了支窗用的木撐。
“怎麼會起這麼大的風?”
文狸喃喃自語,今夜的天氣分明好得難得,月朗星稀,不像是能刮這麼大風的。
和芍茘分開後,文狸按計劃行事,用了些辦法,才将宋梨她們聚到了客棧,她已經守了她們很久,一切如常。
這麼想着,文狸轉身又坐回宋梨她們中間,繼續看着她們。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文狸心裡便暗道不妙。
她們每個人眼睛都睜得巨大,眼珠子看起來就要跳出眼眶,死死地盯着文狸,文狸和她們對視着,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那扇窗好像把她們呼吸的空氣也一并關在了外頭。
剛剛還在和她談笑風生的女人們全都着了魔,齊刷刷地朝自己的脖頸伸出手,惡狠狠地掐上去,染着蔻丹的手将脖頸掐得觸目驚心。
文狸沒時間思考為什麼,隻能下意識地點了宋梨她們的穴道,她們停了下來,保持着手掐脖頸的姿态,圍成一圈,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極其詭異。
文狸怕她們真有什麼事,嘗試着把她們的手放下來,但她們的力道太大了,她居然拿不下來。
沒辦法,文狸隻好放棄了這個想法,起身把她們都放到小結界裡守着。
窗外的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文狸安頓好宋梨她們後,拿出了碧音葉,簡短地給芍茘和祁禧傳音。
“有異變,宋梨等人突然想自毀,現在已經被我阻止了。”
文狸的聲音清晰地傳到芍茘的耳朵裡,和眼前知春的聲音重疊。
“山君的人殺了我的夥計,想來也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吧。”
“是她們死,還是山君給我一副對你來說無足輕重的軀殼,這個選擇,應該不難吧?”
手上隐形的絲線一根接着一根斷裂,知春已經沒時間再多費功夫,他留在外面的人,已經不多了。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劍又深了幾分,再多一寸,就能捅進他的脖子,但她沒有,劍光晃了晃,從他眼前收了回去。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