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逝有點繃不住:“我有個問題……”
“哦,如果您想自己開槍的話,回收槍也可以交給您。”林肆雙手奉上。
“不是。”餘舟逝一臉歉意地把他那把看起來就很貴的槍推了回去,尴尬道:“我其實是想問……”
“剛剛那種制造出畫面的問尋要怎麼操作呀?”餘舟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之前參加過的問尋,好像不是這樣的……”
參加過的問尋:指跟在驚鵲後面趕鴨子上架的唯一一次。
笑容凝固在臉上的林肆。
“啊?”
瞬間停止互毆的貓狗:……
萬衆矚目之下餘舟逝的臉騰地紅了。
幹嘛幹嘛幹嘛?!他退休這麼長時間了,返聘的時候還不許問點問題啊?
千奈美愣了幾秒,突然回頭給了金毛一爪子。
腦子嗡嗡的金毛:?
「你幹嘛偷襲我?!」他非常委屈,明明自己什麼都還沒說。
「你還敢說!你們聯防部培訓的效率怎麼這麼低?!原本以為你們隻是封建,沒想到你們連新人培養了這麼拉呀?基礎知識是一點不教!」
千奈美恨不得自己上。
「白瞎這麼好的苗子!」
被前十四歲小女孩,現一歲小貓咪用慈愛的眼神的千歲古人餘舟逝:……
别揍狗了,再揍他心裡都過不去。
「我們有培訓啊!在确認成為問尋官助理的兩周後都會統一安排的!」金毛據理力争。
「那為什麼餘道長不知道?」黑貓沒放過他。
“那個……”餘舟逝默默舉手,“确實有給我發通知說十四日後去報道,但是我那段時間比較缺錢,所以直接問尋官三區分部領了任務……”
千奈美:……
金毛揚眉吐氣:嘿!
「嘿什麼嘿,那也是你們沒做好審核,沒培訓過的純新手都能接任務了!」
金毛:……這也怪他?過分了!他怎麼知道現在的新人都這麼要錢不要命?
「不是,你管一個不僅在變異的A級污染裡區獨挑大梁,還無異種祛污單槍匹馬救出兩個高級問尋官,一個特級問尋官的人叫純新手?」金毛崩潰了,「那我算什麼?」
「……胎教區嗎?」金毛小聲嘀咕:「有種和導師聚餐,所有人面前擺着啤酒,但是導師因為年齡沒到隻能喝牛奶,還問學生啤酒是什麼味道的奇怪感覺……」
「臭狗,停止你過分的形容!」
「我們這種完全仰仗新人的前輩會被挂在恥辱牆上吧……」金毛
「那又怎麼樣?說得好像在餘道長出現前,你們聯防部出外勤不靠懷亞特一樣!」
「思兼千奈美!再說就不禮貌了!!!」
“年輕人可真有活力……”餘舟逝茫然地看着又吵起來的兩隻小動物。
林肆:……
你好像也剛成年吧?人家安迪·瓊斯都三十幾歲了。
唯一可靠的成熟大人·林肆勉強笑了笑,企圖把話題掰回正軌:“問尋并沒有什麼固定途徑,主要是由問尋官依靠其高于常人的SAN值,結合污染區内的細節,去推理怪異的平生。”
“特别是分析出祂們的情緒質變點,也就是異種。”
“哦……”餘舟逝似懂非懂,“不想當怪異心裡側寫師的刑警不是好問尋官?”
林肆:……
“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林肆嘴角抽了抽,“你是從測試員升為問尋官助理的?”
“對,長町小林畸形秀案。”
得到肯定的答複,林肆更是疑惑,“你在那個階段沒有接觸過嗎?就像剛剛千奈美做的那樣。“
”呃……沒有啊,我中途昏迷了一段時間,醒來之後就遇到了聯防部的長官,我們一起在污染區内探索就找到了異種,好像沒這麼……”
“複雜?”餘舟逝想了個詞。
“這樣嗎?可能每個勢力習慣使用的方法不同吧?”林肆頓了頓,“比如剛剛千奈美用的方法叫思維構建。”
“先前那段影像實際上是千奈美的腦内推理活動,但由于處在污染區内,而我們又是感知能力較高的問尋官,所以才能看見。”
“那她是怎麼拿到相框的?那個相框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間點呀。”餘舟逝問。
“這就是需要一把從現實帶進的回收槍的原因了。”林肆笑着揮了揮手上的武器。
“你的意思是剛剛擊中的相框不屬于這裡?”餘舟逝反應過來:“傑克的家裡确實擺着這麼一個相框,但那不是更外一層幻境的産物嗎?”
“對于我們來說是幻境,但對于怪異而言,說不定那才是真實呢?”林肆似是而非地說。
看着餘舟逝陷入沉思,林肆補充道:“關于思維構建,還有一種可能,但概率比較小……”
“哦不,對你來說概率應該不怎麼小。”
餘舟逝:哈?
“這種罕見的情況叫'無意識思維構建’。”
“通常發生在一些沒有接受過理論訓練,但天賦又比較高的問尋官身上。”林肆盡量具體地描述,“因為沒有被灌輸過理論,他們并不清楚自己當下是在問尋,而是全憑邏輯與共情能力去推理。”
“由于問尋過于成功,他們構建的畫面往往會和污染區的狀态重合,導緻他們自己和在場的其他人根本意識不到問尋其實已經開始了。”
“經常會出處在謎底中卻不自知的情況。”林肆說,“這時候需要一些外力點醒他,讓他意識到答案其實已經在他潛意識裡了。”
“要怎麼判斷是否屬于這種情況呢?”餘舟逝一愣。
“進入這種狀态通常都是有預兆的,但是案例比較少我也不好舉例。”林肆撓了撓頭,“比如說突然聽見了某個聲音,又或是見到了某個影像。”
某個聲音……
聲音?
思緒瞬間回潮。
餘舟逝突然想起,不管是小林櫻的污染區,還是這裡,都有一個共同點。
他總是會在某個節點,聽見怪異在說話。
餘舟逝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種種混亂的信息以一種及其詭異的速度重組着。
餘舟逝怔怔道:“……林道長,你有通過召魂陣發現什麼線索嗎?”
他怎麼知道是召魂陣?林肆面上不變。
“實話說,雖然我是特級問尋官,但實際上大部分積分都是回收怪異賺來的。”林肆不好意思撓撓頭,“在你們問尋的時候,我嘗試過和傑克溝通,但并沒有得到什麼有效的反饋。”
“沒得到有效反饋是什麼意思?”餘舟逝抓住了重點,“是給了反饋,但是沒用是嗎?”
“可以這麼說吧,感覺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林肆頓了頓,終于說道:“他們說,我們都是傑克。”
「我們都是傑克?」
什麼意思?
金毛和黑貓面面相觑。
“我也不太能理解得了。”林肆聳聳肩。
「是在暗指所有人都會像他那樣,被不公的社會制度影響,然後凄慘地死去嗎?」金毛嘗試着把這句話和白花的特征聯系起來。
「不公嗎?」千奈美不理解,「弱肉強食不是很正常嗎?」
安迪·瓊斯唏噓地搖搖頭:「你竟然不知道思兼家在外面有多招人恨嗎?」
「那些不都是反抗勢力在造勢嗎?」千奈美皺眉,「邊境科技篩選人類社會中最優質的人才,為人類文明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為什麼會招人恨?」
金毛:……
「你看在你今年才14歲的份上,我就暫且原諒你。」金毛擺出一副看小孩的姿态,「你應該沒在公開場合發表過這種話吧?」
「哈?這和年齡有什麼關系?」千奈美不解,「當然沒有,大部分時間我都在實驗室裡。」
「……好了好了,你對這條線索有什麼想法?」安迪明明智地中斷了這個話題。
「他會不會是在威脅我們?如果繼續在污染區待下去,就會和林芥一樣變成傑克,這裡的『我們』其實是指我們幾個。」千奈美回答。
“道長,您怎麼看?”林肆虛心請教。
“我嗎?”餘舟逝看着他們,有些精神恍惚地說:“我覺得你們說的都對。”
衆人:……
“但是……”
餘舟逝一頓。
衆人:!
“但是我們是不是漏了一個最表層的意思?”
“你是說……”林肆話到嘴邊,突然像是悟到了什麼,和餘舟逝一樣,愣在了原地。
「什麼什麼?你們話不要說一半啊!」金毛感覺自己像是小時候上課時老師嘴裡的“這道題還有人不懂嗎”的那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