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潮起身走過去，站在他身後。

“算了别找了，我看着累。”宋雁潮說，“下次舍不得給我喝茶你直接說沒有就行，不用演成這樣吧。”

“你閉嘴吧。”顔天懶得理他，沉浸在找茶的世界裡，“我明明記得之前的花茶還有幾兩來着，還是宋爺爺給我的。”

“那個老頭兒能有什麼好茶。”宋雁潮伸手拿了一個幹淨的杯子，“我喝水就行了。”

“算了，你上學時候就不愛喝白開水。”顔天關上櫃門，打開旁邊的抽屜，“反正得喝點兒帶味道的……”

宋雁潮拿水壺手頓了頓，自己這些小習慣，他竟然現在都沒忘。

他不禁笑笑，轉過身盯着顔天翻東西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看見顔天因為彎腰而露出的一截腰身。

宋雁潮才移開視線，坐回沙發上。

“别找了顔天，你這找法兒，我怕你得找到明天早上。”宋雁潮無奈。

“有這個，你喝不喝？”顔天突然停住，舉起手中的一個小玻璃瓶子，“不過，這是我早上偶爾會給樂樂沖的。”

宋雁潮看過去，玻璃瓶子裡是深褐色的蜂蜜狀物體。

這東西他很熟悉，秋梨膏。

“哈哈，可以。”宋雁潮看着他笑笑，“現在這玩意兒還在賣啊。”

“有人喝自然就有人賣，這有什麼奇怪的。”顔天說，“這個季節要是不下雪太幹，有時候樂樂上幼兒園我給她沖一壺帶上，你原來不是也經常喝嗎？”

“這東西我都好多年沒喝過了？”宋雁潮感歎，“味兒變了嗎？”

“沒變吧，這個我還真喝不出來。”顔天往宋雁潮面前的杯子倒了一些，用勺子攪拌均勻，“你在國外應該是喝咖啡比較多吧。”

宋雁潮搖搖頭：“我很少喝咖啡，除非是約在外面跟人談事兒，但凡能叫别的飲料我肯定不會喝咖啡。”

顔天拉過來小闆凳，坐在宋雁潮對面：“你嘗嘗，味道還是那樣兒嗎？”

“這也太燙了，得晾晾吧。”宋雁潮說。

兩人之間陷入一陣尴尬的沉默，顔天有點不知道跟他說什麼。

和宋雁潮待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對于他來說，是從來沒有從後來任何人身上得到過的，中間有這麼一大段沒有任何交集的空白。

自從宋雁潮在他的世界裡消失這些年，他不知道對方都經曆了什麼，認識了什麼樣的朋友，每天都在做什麼，去哪裡吃飯，甚至喜歡什麼。

顔天所知道的，僅僅是高中時期的對方。

“那件衣服你真的打算這麼直接退回去。”宋雁潮端起杯子，輕輕吹吹，擡眼看着他，“再怎麼說也是人家一片心意。”

顔天低頭思索着，片刻後也擡起頭：“你說我這麼送回去，是不是會影響樂樂。”

“啊？”宋雁潮愣愣，“什麼影響。”

“那個趙老師其實挺喜歡樂樂的。”顔天說，“去年兒童節學校辦親子活動，做蛋糕環節人家還幫不少忙，否則光靠我這拿不出手的技能，拿個倒數，那個小丫頭片子得跟我鬧上三天。”

“幼兒園那麼小崽子，那個趙老師憑什麼幫你？”宋雁潮口氣帶着嗤笑，“還是說現在幼兒園老師已經都負責到這個程度了，那這職業還真不适合普通人幹。”

“你能不能少說幾句沒用的。”顔天有點不耐煩，“現在是要商量着用什麼合适的方式把衣服退回去。”

“還能有什麼合适的方式，直接帶回去，表達一下感謝。”宋雁潮嘗試喝下一小口水，“不然還能怎麼辦？”

“那……老師不會為難樂樂什麼的吧。”顔天有些擔心。

“你以為你是誰啊？”宋雁潮無聊的看他一眼，“人家老師一看就知書達理那種，沒時間跟你這兒演電視劇，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顔天站起身，收起桌子上秋梨膏瓶子，憤憤地放回櫃子。

“再說，那個趙曉寒老師，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吧。”宋雁潮繼續說，“給你分析完你還不愛聽。”

“還分析？”顔天背對着他無情的吐槽，“說的跟多了解女生似的。”

“了解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比你了解。”宋雁潮說着站起身。

聽到這話，顔天不禁回過身：“是，我看你這十年來确實是長進不少。”

宋雁潮聽到這話，強行把想笑的沖動憋回去，他慢悠悠的放下手裡的杯子。

“我長進的确是不少。”宋雁潮頓了頓，繼續說，“我女性朋友多。”

“是嗎？”顔天試探問，“那你沒男性朋友？”

“顔天，你跟我用不着這麼雲裡霧裡的。”宋雁潮饒有趣味的看着他，半晌兒發出幾聲笑，“我連你都了解不過來，哪有功夫兒去了解别人。”

顔天感覺有點兒不妙，跟着對方一起幹笑兩聲：“你閑的，了解我幹嘛？”

“那可太多了……”宋雁潮坦然看着他，“比如您當初為什麼下手那麼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