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和現在凋零了 ——我充實過它們,又傾空了它們,
我即将開始充實我的下一個未來,
那邊的傾聽者啊!你有什麼能夠透露給我的嗎?
把鎖從門上卸下來!
把門從門框上拆下來!
我踏上了一個永恒的旅程。
我的标志是一件雨衣、一雙耐穿的鞋子,和一根從樹林裡砍來的手杖,
沒有朋友坐在我的椅子上休息,
我沒有椅子,沒有教堂,沒有信條。
我們趕緊上路,
路上我們會遇見美妙的城市和自由的民族,
我們上路後就再不能休息。
今天天亮前我爬上小山,看滿天繁星,
我向我的靈魂提問:
等我們把這些星星都攬進懷裡,
擁有了它們的一切樂趣和知識,
那時我們會覺得充實和滿足嗎?
我的靈魂回答:
不,我們隻是達到了那個高度,
然後要超越它繼續前進;
你必須自己找出答案。
-- 沃爾特.惠特曼《自我之歌》
***
在早高峰時段的東京地鐵站,來自不同年齡、不同行業的各色衣着交錯在一起,穿梭在車站的通道之間。
站台上,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人群湧動着。不乏有些人要趕時間,一邊看着手表,一邊焦急地等待着車輛的到來。車站工作人員在忙碌地引導乘客,确保他們有序地進出車站。
“那個男生,電車方向坐反了吧。”
少女看向和自己身穿同樣校服的男生,對方背着大大的網球包,正在拿着地圖自言自語,步履匆匆地穿過擁擠的人流。
但似乎去往學校的方向與他所奔向的電車方向是相反的。
雖然提醒一下對方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她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還是懶了懶,沒有開口。
電車駛入站台,每一輛車廂都擠滿了乘客。但人們習慣于這種擁擠,即使站在車廂的角落也能保持相對的平衡。
車門打開時,即使陌生人之間的人際距離總是在保持足夠遠的尺度,但此時的人們也會互相擁擠推搡地下車。站台前排的人們猶如潮水般湧入車廂,争先恐後地找着不給别人造成困擾的落腳位置。170cm的月森茗身着駝色校服,架着邊框寬寬的略顯老氣的灰色钛質眼鏡,罩着寬寬大大的黑色口罩,随着東京密集的人流擠上了地鐵。
随着電車的啟動,車廂裡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隻留下轟鳴的車軌聲和電車行進的聲音。伴随着車窗外流動的城市景觀,人們開始進入一天的工作狀态,展開新的一天的生活。
車廂内,乘客們緊挨着站立,幾乎是擠成一團。有些人專注地看着手中的報紙或書籍,有些人閉目養神,更多的是一雙雙盯着車窗外的制作精美的廣告牌發呆的雙眼。偶爾,還能聽到輕微的歎氣。空氣中彌漫着各種香水、咖啡和其它味道,交織成一股獨特卻又乏悶的氣息。
在這人與人沒有有效間隔距離的情況下,月森茗的手臂隻能交叉在胸前。
她關注到身旁有一些結伴而行的學生,在熱切而又開心地暢談着什麼。
這悶熱擁擠的車廂内實在無聊得很,什麼都不能幹,月森茗也不敢放松閉眼休息一會,生怕阻礙别人出站,或者因自己睡眠不足不小心睡着了而坐過了站。
出站,終于熬走了最無聊的煩悶時光,幾縷涼爽清新的風拂面而來,消解了月森茗的燥熱。雖然頭上還挂着一些汗珠,卻也無妨太陽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和煦的陽光讓她不自覺地擡頭,亮藍的布幔上灑滿了千姿百态的大團立體的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