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自己知道她們這是逢場作戲,月森盛天也知道這是逢場作戲,月森茗也知道這是逢場作戲。
小坐一會便是午餐,來到容納26人的餐桌,坐在主位的月森盛天一聲令下宣布開飯。
直到上菜,都沒有看到為月森石崇生了三個孩子、姓氏也是月森的女人。一路上也沒人談起她,仿佛她不不存在一樣。
坐在最末位的月森茗沒動筷子。她一直盯着月森石崇,但對方滿臉堆笑目光遠遠地粘着主位的月森盛天。帶着月森茗小跑着跑上前去敬酒,月森茗拖慢了步伐走着。
一家四口缺一人坐在離月森盛天最遠的位子上不就代表今天的全是走個過場嗎?也不知道那位給他能留多少肉。好不卑微。
“小茗,來給家人們彈一首,你最常彈的那首李斯特。”月森石崇命令道。
一旁的侍者拉開遠處的琴凳,月森茗來到鋼琴邊,原本的弱音也被她彈成強弱起伏頻繁劇烈的效果,彈到重音時,她直接用盡力道砸琴式彈琴。
大家也心知肚明她在發洩什麼。但一曲彈完,月森盛天帶頭鼓掌,“不愧是我們月森家的小冠軍,彈得好!”。
“我吃完了。想參觀一下花園。”
“小女沒見過世面,回頭我教教她餐桌禮儀。”月森石崇趕緊解釋,雖然離家十載,但他清楚記得,隻能月森盛天先宣布吃完,衆人才能離開餐桌,否則對方勃然大怒。
那個自稱什麼堂姐的站起來,“爺爺,那我帶她去逛逛。”
月森茗和她繞着邊緣矮牆散步,說是要用腳步丈量一下宅子有多大。
走到草木茂盛的地方,月森茗背着手摘掉了左手的手鍊。
“十幾年來小茗很辛苦吧。這盤棋下得實在是大呢。”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看來您對辛苦深有體會。”月森茗并沒有落入圈套。
“我沒有别的意思。”
月森茗看還有幾步路到大門門口,便慌張道:“我的手鍊找不到了。”
“剛剛還見你戴着啊。”
“吃飯的時候無聊搓磨了一會兒,可能哪裡沒扣好?”
“再買條新的吧。”
“好朋友送的,具有特殊意義。”月森茗低頭翻撥着草堆花叢。
“你們幾個,都一起過來幫找。”年輕女性發出指令。
所有人都來找手鍊。
月森茗趁他們低頭找手鍊時移到了門口,按下jing衛室裡的按鈕,大門打開,拼命跑了出去。
“四小姐,這。”一個jing衛起身準備好等着指令。
“沒看到她出去,繼續給我低頭找手鍊,過幾分鐘全都反應過來再和我出去追,留下一個人給爺爺通報。”
“真是涉世未深跟她爹一樣沒見識的小屁孩,當這是遊樂場,怎麼可能那麼順利跑出去。從她找手鍊那刻我就猜到她想做什麼。呵呵,成全她吧,長長出息跑遠點,對我們家有什麼壞處。她這樣跑有什麼用呢,幼稚。”年輕女性暗自冷笑。
***
幸好宅邸在市中心,并不是離群索居。月森茗頭也不回地跑出去,根本不看紅綠燈就穿過車流耳邊全是嘀嘀聲,她劇烈快速上下幅度大地搖晃着胳膊。
正巧中午,有個正規的出租車經過,顯示空車,月森茗許諾給出加倍報酬,讓司機加緊油門。
開到另一個較遠的丁目的銀行前,拿出内衣裡藏着的銀行卡,先取了一部分錢給司機。
待司機開走車後,去百貨店裡買了個最大的背包,背着背包進入銀行vip室,取出現金,把背包塞滿。
再從隔着銀行兩條街的便利店打車到最近的購物商超,買了最中性T恤褲子帽子,口罩眼鏡,小密碼鎖行李箱,把背包裡的錢取出拿裙子包裹着放進行李箱,留出一小部分放在背包裡。
***
打車到新幹線。
上了車月森茗才敢打電話給母親月森白芷,提示電話号碼已經注銷不存在。
打電話給姥姥,問她身體如何,她的回複一切如常。沒有别的語氣。
月森茗嘴裡被灌滿刺骨的寒風,呼吸不上溫暖的空氣,跌入深淵。
她以為母親隻是遭受了排擠,畢竟三個孩子是她生育的,如果真的接受她們一家,不可能不讓她母親出席的。
她已經做好了站在母親身邊的準備,完全沒想到最後是這種情況。
即使冠上月森的姓氏,失去自我和她丈夫一直統一戰線,到最後還隻能是局外人嗎?
直接被銷聲匿迹!
*
快到東京時月森茗打電話給侑士,說清楚了自己的住址,拜托他去看看情況,并且麻煩他侯在屋外待上比較長的一段時間。
忍足還沉浸在新聞報道月森茗身世的震驚中,出于修養和信任,閉口不問她什麼情況,隻爽快果斷地答應了她的請求。
月森茗下車就去刷卡,卡裡已然無法取錢,看來是凍結了。
又買了兩個大行李箱,向忍足确認家這邊沒問題後,簡單地和忍足侑士點頭,風風火火踏進家門,一邊打電話給飯島友佳,請求她能收留自己兩個晚上。對方報出住址欣然同意。
月森茗一頓亂收衣物書本。快速胡亂拾掇一通背着三個包提着四個行李箱時出門。
剛一出門就看到一輛保姆車停在門口,後座車門打開對着月森茗。
“上車。”迹部和忍足招呼着月森茗。
“我想到你會不方便,特意聯系迹部來幫忙,他二話不說就來了,你不要見怪。”忍足見她提着三個行李箱進家着裝怪異。
“什麼意思。我要去朋友家裡。”月森茗有些擔心。
“我知道,本大爺的車全聽你指揮。相信我。”迹部看到少女纖細的雙手火急火燎一下子拎出七八件包裹。
“好,我相信朋友相信冰帝。多謝。”
忍足和迹部搬上月森茗的四個行李箱和三個背包。
“還有沒有。車上怎樣裝都ok,你放心大膽裝。”
“沒有了。”
“迹部,能不能麻煩你打電話給泷荻之介。”
“怎麼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瞞你們了。我想查一下我的父母是否離婚,泷荻之介人脈廣也許能幫到我。以及,我聯系不上母親了。”月森茗慌不擇路地穿越城市而來,憋屈了太久,一坐上柔軟舒适的車内,看着身邊關切體貼的同學,腦内的弦一下子放松,帶着哭腔說完開始哭起來。
“本大爺給你查你所有想要的,今晚盡量給你結果。”
忍足侑士抽取衛生紙遞給月森茗。
“還有,把你需要的物品整理到一個行李箱一個背包裡,其他的我幫你保管,别把你朋友吓一跳。你朋友能接受,人家父母不一定可以。”
“最重要的是你得确定你這個朋友靠譜。”迹部周全提醒。
“我覺得她很好,但我也不能确定,賭一把了。”
“在我查出結果前,你要冷靜想想你今後的打算。不是我打擊你,我們這個年齡,最多是脆弱的反抗。”
“沒關系。我不喜歡随意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