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般程度的幫忙。”
“這件事情不像影視劇裡演的那麼容易蒙混過關,一不小心就牽一發而動全身,無論對誰而言也是難度很高。其實本大爺沒有你想的那麼大的協調人力、資源的本事。”
“靠譜的這方面人脈說實話我不是很确定有,甚至我都無計可施。你等我在體育場打完網球想一想。”
“我清楚這些,我也明白是我亂來,迹部君能夠聽下去對我來說已經是奇迹了。”茗露出安慰釋懷的笑容,眼睛裡卻烏雲密布一片黯然,神情難掩悲傷。
迹部内心有些動容,他突然十年來罕見地大腦發熱一次,什麼都顧不上了。
“那我就說明白了,如果我幫你也不是為了你的十個承諾,而是因為我願意幫你。這是一場荒誕式的賭局。”
“那本大爺就莽撞地試一把,就算是亂來,我也陪着你。”不管到最後是什麼結果也罷,原先他隻是以為能近距離觀察12歲的同齡人這場戲能唱到何種地步,不知不覺他也成為铤而走險的戲中人。
聽到這句話女孩先是呆滞了下來,而後袒露直白地望向迹部景吾的雙眼,想探究他為何願意幫她陪着她。倏然,她的呼吸頻率加快,心髒莽莽亂跳。
他人也無敵無敵太nice了吧。
她生平第一次有一種想紮進别人懷抱裡的想法,但她用綿長的呼吸平息了自己的感動。
“我們先在車上讨論一下計劃細節。最主要的是要确保你的安全。”
......
“可能,這件事免不了向飯島透露了。我的行李箱,我的背包,幾大件東西全都得放在飯島家。”
和迹部花了一小時左右讨論完,才進入場館各自練習。
***
周三晚十點,城市燈火暗弱。
五月份的晚風微微有涼意,身着全身黑運動服的女生(茗)觀察到旁邊無人,站在大橋上,找到地上的粉筆線(商量好的跳水點),用腳搓開不留痕迹。吃完口袋中讓她過敏的花生以求在幾分鐘後達到面龐腫脹的效果,噙上白色的潛水呼吸管,站上欄杆,毫不猶豫地朝河水裡輕輕縱身一躍。
路過的司機(sure迹部司機守株已久)司機“剛好”不會水性,大聲忙喊路人幫忙,女生手臂亂舞掙紮,正巧這個時段路過的車比較少,有些車上的人下車想要幫忙但也沒勇氣紮下水救人隻能圍觀,“正巧”路過的散步男人(迹部某水性好的保镖cosplay)精通水性奮不顧身跳進河裡救起不再掙紮(剛剛拔掉呼吸管裝暈)的“淹溺”女孩。
撥打救護車(醫院高管全部安排好提前給的電話号碼)進行急救。
岸上用盡力氣做了做人工呼吸(故意錯位),女孩仍然昏迷不醒。
車上一位護士(迹部的化妝師)給“被救助者”腫脹的面龐上做了青紫色的特效化妝。
此時水裡潛着的迹部的遊泳教練才上岸,确保了真的不會有什麼差錯。然後遊到河對面溜走。
等救護車來的空隙圍觀群衆也越來越多,有人認出了這個跳河的女孩是剛剛被月森盛天公開的家人月森茗。
做了各種心肺複蘇的救護與檢查(隻是進入檢查房機器都沒用,提前溝通過要出報告單、價目單的樣式。)
在ICU像其他患者一樣身體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和監測儀器,無色吊水基本上都換成過敏藥和生理鹽水。
*
東京晚間實時新聞報道了跳水輕生者被熱心做好事不留名的路人救助的事件。跳水者是“月森茗”的小道消息已經在論壇裡流出。除了部分夜貓子和值夜班的人,大部分人已經進入夢鄉。
消息層層傳到已經入睡的月森盛天耳中,連忙找好友加塞報備私人飛機的行程,準備夜間飛往東京。
又撥打了月森石崇的電話,訓斥他沒有用心積極捉到人,事情辦得不周全,告訴他月森茗的事情以及醫院的地址。
交代秘書團以及公關團隊,用盡一切傳媒關系及公關辦法把事情影響降至最低。盡力把所有謠言帖子暴力删除,讓新聞不再流出,把新聞假性引導到其他人身上哪怕是虛構。
如果消息流傳開來或者哪個網站哪個電視報紙廣播有相關報道,整個團隊全部搬東西走人。醜聞不能有,股價必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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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森石崇戴上帽子口罩墨鏡,從赤坂的家裡奪門而出,連忙旋上車鑰匙趕往醫院。他一直知道她精神情緒不佳,卻不料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她為什麼需要投河呢?這不是一切一切都大功告成了嗎,她已經開始過上更好的生活了啊。她遲早會感謝他,會欣慰成為大家族的一份子。
得知她竟敢偷偷逃離京都,他惱羞成怒斷掉她的銀行卡;來家裡晚了一步沒逮住她,想着她遲早會向他伸手要錢,承認她的現狀;在學校校門外早晚守了幾天怎麼也沒等到她,冰場也等不到她的消息,如果父女不和的事情鬧太大也不好看。怎麼陰差陽錯差一點沒看住她就釀成這麼大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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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撥打給C班班主任電話,告訴了他在論壇上刷到的今晚茗的情況。班主任也大驚失色,由于是外地孩子立即翻找出聯系表打電話給茗的父(正在開車趕來)母(電話注銷)。迹部再通知了飯島友佳。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月森石崇、班主任、飯島家、學生會會長迹部都前後腳到了醫院。
月森石崇找醫生解釋病情。
“夜間過往的人流車輛較少,導緻您女兒沒能及時被救助,現場通過人工呼吸沒有醒過來、好在及時送往醫院就診,情況沒有到很嚴重的地步。患者窒息時間較長,頭部沒有受傷,處于嗜睡狀态,也就是輕度意識障礙。大概率三天之内醒來,期間會持續監測。康複後身體機能還會和往常一般,沒有後遺症。”
“好,好,謝謝醫生,麻煩您了。”
月森石崇向班主任、飯島家、迹部了解情況道謝,得知了他們消息的來源,拜托了他們不要把事情讓其他任何人知道。并會在女兒醒來後一起去飯島家登門拜訪感謝。
離開醫院後,飯島友佳把茗的“遺書”交給了迹部景吾。
“迹部君一定要加油啊!期間有什麼忙我可以幫一定要随時随地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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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故意把鬧鐘定在淩晨一點,用他的英國手機号撥打英區号碼。
等待對方那邊開口詢問,對方開口還用上了英文,真的樂不思蜀了嗎?
“您的女兒月森茗投河輕生,現在正在ICU緊急治療,清水白芷女士。我這邊得到了她的遺書以及錄音,上面的文字内容有些特殊,隻能遵照她的意願交給您看,再交由其他人處理。”迹部用着少年感的聲線。
“具體的新聞鍊接以及您女兒在ICU的照片和她的錄音已經發送到您的郵箱。”
“我是東京冰帝學園國中部學生會會長,迹部景吾。”
女子隻身來到學生時期向往的學習聖地倫敦,多年的松散生活讓她丢光了知識,她也沒有别的技能,一閑下來就會想到自己的兒女以及這麼多年委曲求全最後幡然醒悟的愚蠢婚姻,隻能在生意紅火的日料店裡做服務員做零工打下手,同時想試試用自己的雙手能如何生活。
她兩隻手收拾着盤子,夾着肩膀歪着耳接聽手機,聽到電話裡的内容渾身像泡入臘月的冰河一般。她面色立即鐵青,悲恸不止,很想大吼大哭。
穿着員工裝就頭也不回地跑離了餐廳,直接坐上馬路邊停留的黑色出租車,身後日裔主管的叫聲她也置之不理,希望司機立即把她送到機場。
還我女兒的命,去TD的不能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