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槐冒出了花骨朵兒,
……
快逃吧,快逃吧,
莫回頭,莫回頭,
槐花鬼,出來了……
白衣女子咯咯的清脆笑聲和柔美動人的歌聲在山間回蕩。
沒有月色的夜晚,大雨滂沱,秋桑如同孩子一般陪着白衣的女子在山間玩着捉鬼的遊戲。
“找到你了!”秋桑移開頭頂的槐樹枝桠,嬌媚動人的了臉頰出現在她眼底。
嘻嘻……一陣笑聲後,溫軟如玉的軀體撲入秋桑的懷中。
呼吸瞬間停頓,四目相對。秋桑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朵比槐花更加嬌豔的紅唇。
“小槐,小槐……”秋桑喃喃地呼喚着女子。小槐,那是她為她取的名字,身上飄蕩在着槐花味道的女子。
“咯咯,嗯……”小槐嬌笑着,然後她像是好奇的寶寶,舌尖輕輕地吮吸着秋桑的唇齒。
甜美的味道,秋桑閉上眼,鼻息間是隐隐的槐花的香味。
夜色裡,秋桑沉醉在溫柔鄉,像是陷入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夢中。
黎明時分,秋桑回到了大宅,昏昏睡去。
這樣的日子漸漸變成了常态。秋桑會在白日裡睡去,然後在傍晚太陽落下後醒來。
秋桑幾乎不太記得多久之前見過太陽,那抹本來代表朝氣蓬勃的暖陽,而今讓她發自心底的讨厭起來。紅色,比任何顔色讓她更加覺得刺目。
“山槐花,山槐花…… 山槐冒出了花骨朵兒…… ”
白衣的女子總是夜傍時分唱着捉迷藏的歌謠,而秋桑則是無法控制想要見她的欲望,深夜穿梭在山後的山槐樹林中。
當秋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下去的時候,一位意外的訪客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靜。
傍晚時分,天色朦胧,身着藍色衣裙的女子出現在秋桑家的大門前。她說她叫秋木槿,是秋桑的堂姐,父親的弟弟的女兒。
秋桑對于陌生女子闖入她的地盤,不悅是顯而易見的。可笑的是,為了證明她自己的身份,女子堅持說秋桑,是不擇不扣的外人。不對,準确的說,秋木槿認為她不是真正的秋桑。
秋桑怒極而笑,她如果不是秋桑,那誰是?
秋桑記得父親說過,祖父早年确實是有收養過一個小孩。隻是那孩子很小的時候就離家了,父親後來很少提及,算不得真正的秋家人。
秋桑以為,這個莫名出現的女子,或是為了父親的家産而來?
秋木槿是個難纏的女人,對于秋桑的拒絕接待,遲遲不願意離去。看到被秋木槿吸引而來的村民,為了不讓自己家的事情變成第二天村民的八卦,秋桑按捺住性子,不得已讓
女子進了家門。
需知道鄉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八卦。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秋木槿拿出了戶籍證明。随後,秋木槿又拿出了她認為真正的秋桑的照片。
這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的邊角有淺淡的磨痕。顯然,這張照片有些年生了。
秋桑在心底冷笑,為了家産而來的女人,什麼事情不能做?找一張假的照片,也未曾不可。然而,當看到女子手中的照片後,秋桑一直挂在嘴角淡淡的笑意消失無痕。
照片上的人,秋桑認得,不僅認得,還認得很清楚。
照片上的人影因為年生的關系有些模糊不清,可即使照片上的人被樹影遮住了半邊臉頰,穿着她并不喜歡的大紅色的衣裙。可那臉蛋,那燦爛如花的笑顔,秋桑就是化成灰也認得。
她,不就是那個整夜遊蕩在山槐樹林裡,穿着白色衣裙,每晚唱捉迷藏的小槐嗎?
冷汗刷刷地沿着秋桑的額頭滲下,她實在是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秋木槿給她指出的這個事實。
如果,照片上的人是秋桑,那麼,她又是誰?
恍惚間,她憶起第一次見小槐的時候,小槐說,她叫秋桑。
冷汗淋漓,詭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晝夜颠倒,秋桑的頭本來就有些疼痛,這樣的一番強烈的沖擊後,更是像是要炸開般的疼痛。她揉着太陽穴,勉強穩住心神,想要說點什麼。
然,沒等她來口。夜空中一道閃電劃過,銀白色的光如同白色的綢緞閃耀在夜空,瞬間又消失無痕。秋桑本就沒有組織好的話被突如其來的閃電打斷。
秋桑有些發呆地望着院子外那嘩啦啦如約般下起的大雨,聽着那豆子大的雨滴落在房檐上發出哒哒的響聲。
又下雨了,小槐會開心的等她捉迷藏吧……秋桑望着雨滴神情恍惚。
在秋桑望着庭院陷入自己思緒的時候,一直安靜坐着的秋木槿突然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秋桑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循着秋木槿扭頭尖叫的方向望去,想要弄明白什麼讓秋木槿突然發出了尖叫。然,秋木槿身後空空蕩蕩,她什麼也沒有瞧見。
房間在秋木槿尖叫後,詭異地安靜。
秋桑想開口詢問,此刻大宅裡燃燒的燭火卻突然熄滅。失去了照明的燭火,秋桑的眼睛頓時陷入了一片黑色的海洋中。
咚,秋桑聽得一重物倒地的聲音,然後,她似乎被推了一下,身子斜斜地撞到在木地闆上。
當秋桑摸索到打火石,再度燃起燭火燭火的時候,她瞧見了倒在桌子旁昏迷不醒的蘇木槿。此外,偌大的正廳裡還多了一個人,一個此刻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在大宅裡的人。
小槐?沒有下雨,小槐為何會出現?
“小槐,你怎麼在這裡?”秋桑揉着眼睛驚呼道。小槐出現的太突然,一切好像是在她她的夢境之中。
小槐沒有笑,應該說她的臉上早沒了往日純真的笑容。相反,燭火下的小槐陰森的可怕,泛白的雙眸裡是涼飕飕的冷意。
小槐說,她才是真的秋桑。
秋桑震驚地無法相信,直到小槐白皙修長的手指長出了血紅色指甲,尖銳的指甲劃過她白皙的脖子。一絲血痕随着小槐的指尖的劃過,棗紅色血滴從她的脖子處滑落下來。那再真實不過疼痛讓她明白,此刻,她沒有做夢。
一切都是真的。
啊……
秋桑的頭劇烈的疼起來,伴随頭疼的是蝕骨的心痛。她抱着頭半跪在地上,一幕幕的畫面如同電影般浮現在她眼底。
她,不是秋桑,她的真名是蘇慕。秋桑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