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捉迷藏
陌生至極的熟悉感,讓秋桑忍不住的毛發聳立。握緊的手心冒出了冷汗,涼嗖嗖的風刮過脖子,她忍不住就想要回頭。
鬼,鬼出來了嗎?随着最後那一聲幽怨至極的歌聲,秋桑的身子打了個冷顫。
似乎發現了秋桑的靠近,女子的歌聲戛然而止。
秋桑心輕輕發顫,聲音不受控制的發出。
“你……是誰?”
秋桑的驚詫顯而易見。
“呵呵,你又是誰?”
動人心弦的笑顔宛如槐花綻開般嬌豔,回轉頭來的女子嫣然一笑問道,那明媚眼眸如秋水般深邃迷人。
我是誰?秋桑有些迷糊的搖搖頭,望着女子的一雙眸子閃過茫然,然後,她低聲喃喃,似是重複又似肯定的道:我……我是秋桑,秋天的桑葉。你呢?
“我,我是秋桑。”
一模一樣的回答,女子彎了眉頭,笑着說道,清冷的容顔因為最近勾出的笑意淡了幾分。
啊?秋桑還想要說些什麼,隻是不等她回過神來,女子早已經撩起裙擺轉身跑林了槐樹林。片刻間,她如同精靈,消失在夜色裡。
秋桑的雨傘握在右手中,左手的牛皮燈籠還亮着微黃的光。這若不是夢,那她看到的是什麼?
回到大宅,興許是淋了些夜雨,秋桑開始發熱。想來是受了寒氣,她病了。
頭昏昏沉,她感覺到有人在給她喂水,奈何身體不适,眼睛都睜不開,隻能憑借本能地想抓住身邊的人。
手,胡亂的在空中亂晃,昏迷前,秋桑似乎握住了來人身上的某件東西。
再度醒來,是第二天的傍晚。傍晚的天空暈着斜斜西下的紅日,秋桑被則是被那片紅彤彤的色彩刺了眼,醒了過來。
她躺在在大宅的房間裡,頭頂是高高的橫梁。這是秋桑在大宅的房間。
剛剛醒來,秋桑的思緒有片刻的混亂,定了定神,她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歌聲,女子?
是夢嗎?秋桑眉頭微皺,不經意間的一個轉頭,她瞧見了房間角落裡的一把尚未幹透的雨傘和燃燒的大半的紅燭的牛皮燈籠。
夢還在繼續嗎?秋桑搖搖頭。頭昏沉得厲害,她擡起手想要撫摸額頭緩解不适感。手微一擡起,才發現手中隐隐有一硬物。不解地舉起手心放到眼前,她詫然地睜大了眼睛。
手心處安靜地躺着一節洋槐樹枝,綠色的枝桠間挂着一朵小小的剛剛冒出些微白色的洋槐花花蕾。
白色的花蕾,如同昨夜女子的衣裙一樣的色彩。
理智告訴秋桑,昨晚發生的事不是夢。可是,如果不是夢,為何一切都那麼的虛幻不真實
學校早在前天放起了暑假,沒有了工作來忙碌的她更是顯得無所事事。一夜沒有吃東西,胃口空空的難受。秋桑潦草的吃了點東西,便又斜躺在院子裡的廊檐下。
院子裡如同往日一般沒有一絲風,悶熱的空氣撲面而來。随意地翻閱幾本圖書館借來的閑書,目光略過那一行行文字,卻不知道看了些什麼内容。
歎息一聲,扔下書本。無所事事,然她的心情不知為何卻莫名的煩躁。
下雨吧,似乎有個聲音在她耳畔說着。
下雨?她低頭喃喃。為什麼,她這麼急切的希望下雨?下雨天會有什麼不同嗎?
興是聽到了她的呼喚,入夜後的天空竟然又下起了小雨。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房檐上的雨滴有節奏的發出聲響。
傍晚醒來手中發現的山槐花,後來秋桑找了個透明的玻璃瓶灌上了水,插在了瓶子中。而今,這個小瓶子,正在她手中擺弄着。
山槐花,山槐花,
山槐冒出了花骨朵兒……
恍惚中,她無意識地低聲的喃喃輕唱。
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夜更深。
在秋桑意識朦胧,想要入睡的時候,耳畔忽地響起了她剛剛哼唱的歌謠:
你聽啊,你聽啊,
月兒彎彎在低吟輕唱:
一朵朵的槐花月下舞,
白色的花兒變成了紅,
妖豔的紅色染透了天……
如同昨夜的歌聲,又在夜晚的雨聲中響起,柔美的聲音是那樣的斷斷續續,若有若無。
打了個激靈,秋桑瞬間從睡夢的迷茫中驚醒。
鬼使神差地,她從榻上跳起來,拿起雨傘,挑了燈籠朝着後山上跑去。
夜是一樣的黑,而白則是不一樣的白。
“嘻嘻,你來了?”
白衣的女子巧笑嫣然,而她則是像被蠱惑般移不開腳步。
清淺的的吻,如同柔軟的羽毛落在她的額頭上,白衣女子彎着眉眼,淺淡的笑着對她說:“我喜歡你,喜歡你的眼睛,漂亮的像是紅色的寶石。”
紅色?
秋桑不解的擡頭,當瞧見女子的眼睛,她瞪大了眼睛,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女子,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女子的眼睛是空無一片的白,然而,這并非她最吃驚的。最讓秋桑吃驚的是,女子那如明鏡的湖水一般清澈的白色眼睛裡倒影着她的人影。那人影中的眼睛赫然是如同火焰般的紅色。
她的眼睛,是紅色?
“我們來捉迷藏,你是鬼,來找我……”
荒山,大雨,不知名的少女。秋桑應該拒絕這樣不合理的請求,然話到了嘴角,說出的卻截然不同。
“好。我是鬼。你躲起來,我來找你。”
山槐啊,山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