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不睡覺,盯着烤箱做小零食是吧?
黑眼圈不僅是天生的,也有後天努力的因素在吧?
風灼:“電費單還在我手機裡存着,你要看……”
胡雲清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把她推出房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房卡,塞到她手上,快速說:“我發現徐導演的房卡還在我手上,你是我的經紀人,應該幫我處理瑣事,所以快去把它處理掉吧,處理不好我跟你沒完,再見!”
門梆地一聲關上了。
風灼拿着卡,想到了胡雲清口中那個對徐導演非常殷勤的男演員,于是托他把房卡轉交。
結果徐導演看到房卡就想到了胡雲清,一肚子氣無處發洩,男演員熱臉貼冷屁股,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男演員第二天氣沖沖地去質問風灼了,被她三兩句打發了。
胡雲清在旁邊坐着,聽到了事情經過,皺眉,“你把房卡還回去了?”
居然還回去了,她把房卡給風灼,可不是讓她去做好人好事的。
風灼意味深長道:“對,别人的東西肯定是要還回去的。”
胡雲清把手塞進口袋,在她那特别定制的大口袋裡掏了半天,掏出一隻一看就很昂貴的手表,“我從他的領地裡拿走了這個,要還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沒問題,獅子也會入侵别的動物的領地,吃它們狩獵來的獵物,這是獅子應得的。”
“你很喜歡獅子?”
“對,我的好幾個姐妹都是獅子,她們特别厲害!”
不過好久沒見了,上次和她們一起玩耍狩獵還是在很久以前,她們是貨真價實的獅子,而非獅妖,胡雲清都擔心下次見面她們還能不能認出自己。
胡雲清把思維拉回來,就聽到風灼說:“還是把這個東西還給他吧,最好現在就還。”
她皺起眉頭,非常不滿。
風灼也不強迫她,低頭檢查自己的稿子,胡雲清百無聊賴地抛着手表,抛起來,再接住,如此重複。
現在是中午11:30,拍攝應該在半個小時前開始,但投資方不請自來,現在兩位導演都去陪投資方看半成片去了,拍攝隻好延遲。
投資方三十來歲,看面相是個嚴肅的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被導演制片人衆星拱月一般,圍在電腦屏幕前。
單看神情,看不出她對拍攝效果滿意與否,隻知道她在觀看時經常性地按下暫停鍵,扭頭,對任意一個導演發出提問。
回答的好了,她不會露出贊賞的表情,回答不好,她會狠狠皺起眉頭,冷冷地注視着那個答錯題的人,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不滿把他撤掉。
如此多次下來,徐導演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液牢牢地沾在身上,他看了另一邊氣定神閑的唐一鳴,心裡積壓的怒火越來越重。
唐一鳴非常招人煩,每次他卡殼回答不出來,她都會“适時”地開口,替他回答。這種體貼讓人恨的牙癢癢。
更令他不安的是,在他多次答不上來,投資方已經不再采用這種提問方式了,而是換成了非常簡單的問題:這一段是誰執導拍的?這一段?那一段呢?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卻讓人更加擔心,她是不是覺得拍得不行,準備追責了?
按理說投資人探班不應該走個流程,然後就去酒店吃吃喝喝嗎?他特别擅長陪這個。
對着她們不停提問是什麼意思?投資人想當老師沒當成,來劇組過老師瘾?
如果是投資方随便派個人過來探班,他還沒那麼難受,但投資《奪山河》的是國内數一數二的集團,董事長身價千億,在首富的位置上坐了許多年,也就近十年才被新秀擠下來。
在他的商業帝國中負責影視投資這方面的,是他的女兒趙瑾瓊。
趙瑾瓊親自過來探班,所有人都很意外,這才臨時延後了拍攝。
趙瑾瓊把電腦關上,不再提問,轉身問起了接下來的規劃。
時間已經快進到11:54,眼看兩個導演和投資人聊得熱火朝天,絲毫沒有暫停的意思,胡雲清等不下去了,她壓根不是會看場合的人,直接走了過去,把手表往徐導演面前一放。
“這是我從你房間拿的,還你。”
徐導演錯愕地看着她,不理解她為什麼能把這話說出口的?她就不怕别人誤會?
她太坦蕩,慌張的人就成他了。胡雲清是個女演員,一個女演員出入男導演的卧室,拿走了裡面的東西,還說得這麼幹脆不心虛,不可能有人認為是她偷的。
徐導演察覺到趙瑾瓊的目光,他如果把手表收回去,投資方必然會問,“她為什麼能進到你的房間,拿到你的手表?”
胡雲清情商低得人盡皆知,她肯定會回答:“因為他給了我他的房卡。”
徐導演不覺得自己想潛規則女明星是什麼丢人事,但鬧到投資方那裡,被懷疑自己以此開後門,認為他往劇組裡塞廢物影響拍攝就不好了。
本來他就有開後門走後門的前科,這位投資人又格外在乎拍攝效果。
他矢口否認,“什麼我的房間我的表?這不是我的東西,你看錯了,我沒有這款手表。”
“可是——”
“沒有可是,都說了不是我的!”他急躁地打斷。
唐一鳴笑了,把手表拿起來,遞還給她,“他都說不是他的,他的東西他會認不出來嗎? 估計是你記錯了,回頭送到警察局吧。”
她目光向旁邊一瞥,“您說呢,徐導演?”
她太懂别人的底線在哪了。
不就是一個手表嗎?徐導演咬咬牙,“唐一鳴說的對。胡雲清你趕緊回休息區吧,我這邊還有事呢。”
這個小插曲告一段落,原本的話題繼續,趙瑾瓊側過頭,問唐一鳴:“所以你們必須要進行劃分嗎?你也想負責權謀,讓他負責言情?”
她毫不客氣地指出,“我看過他之前的作品,他的感情戲拍得一塌糊塗,令人作嘔。”
如果是别人否定他的作品,他早就生氣了,但投資方說這話,倒是正和他意,感情戲拍得不好,讓他負責權謀戲不就行了?
唐一鳴搖頭:“我從沒這麼想過,他拍得确實不行,感情戲當然是我來拍。”
“那權謀戲?”
“也是我來拍。”
這實在太有意思了,趙瑾瓊沒忍住揚起唇角,“你是打算讓他什麼都不幹,白領我的工資?”
“不,我的意思是,讓他退出主創團隊。”
徐導演頓時急了,怒道:“唐一鳴!你最好适可而止!”
沒人理他。趙瑾瓊向後靠在椅背上,笑:“隻是退出主創團隊嗎?”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她在引導唐一鳴一步步把徐導演逼出去一樣。
唐一鳴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坦然道:“如果把他直接從劇組開除,就再好不過了。”
這句話引得徐導演破防破了個徹底,在投資人面前,導演就是個打工的,真的可以被開除。
正因為這樣,他顯得更加氣急敗壞:“唐一鳴!你最好見好就收,在趙小姐生氣之前,别什麼胡話都往外說!”
“她說的是把你從劇組扔出去,不是扔我,我為什麼要生氣?”趙瑾瓊敲了敲桌子,又向唐一鳴擡了擡下巴,“你确定?”
“我确定。見好就收,适可而止,”譏諷的神色從唐一鳴臉上一閃而過,“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兩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