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蘭站起身,“我就不和陛下告别了,等陛下回來了,還請娘娘替我轉達一聲。”
韶思怡應道:“好!”
韶思怡語畢,白清蘭對韶思怡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當楚熙率領的五萬大軍回到京畿城,接受興朝萬民朝拜時,楚熙卻是一人騎着一匹快馬,馬不停蹄的趕往皇宮,因為他想白清蘭了。
這些時在外打仗,楚熙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白清蘭。
可等楚熙到了皇宮後,詢問了小太監才知,白清蘭和陌風已經離去,隻将玉玺留了下來,物歸原主。
楚熙聞言,一顆熾熱的心瞬間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沉入谷底。
楚熙将玉玺收回後,眸光一沉,白清蘭的走讓他更加堅定了,下一個目标,攻打虞朝。
楚熙如今登基為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積攢了絕對的實力,已有和敵人一較高下的資本。
如今的他羽翼已豐,不再需要渾俗和光,韬光養晦,他要主動進攻。
虞酒卿和甯梓辰已死,楚熙不再有所顧忌,他要滅了虞朝,要一統天下,要将白清蘭強行占有,捆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太傅府中的院中,文武百官身穿便衣前來赴宴。
今日天氣好,四邊綠樹成蔭,百花齊放,鳥語花香,而岑钊坐于上位。
就在底下入席的官員都在相互敬酒寒暄時,岑钊話鋒一轉,嚴肅問道:“各位大人,可知為官之道啊?”
衆人聞言,先是一愣,随即一個身着藍色便衣的男子反應過來,他笑吟吟答道:“為官之要,端乎廉隅。勤恤民隐,殚精竭慮為庶黎謀祉,踐笃行、興實功。不忮民之一铢,不谳民之一毫。”
說話的這人名叫符立,官拜京兆尹,正三品。
岑钊聞言,滿意的點頭,“符大人說的及是。廉者,民之表也;貪者,民之賊也。”岑钊眉眼一冷,“可符大人,你既知曉這些為官的道理,為何還要知法犯法,做這些傷害百姓的事?”
符立被岑钊說的莫名其妙,他不解問道:“太傅這是何意啊?”
“何意?”岑钊冷笑一聲,“諸位大人,湖口縣裡的命案,本官已經查清了。不管是嫁殇、落洞祭河神都和你們逃不了幹系。所以,你們今日是自己承認,還是要我一個一個給你們指名道姓的點出來?”
衆人見事情敗露,也不願再僞裝,畢竟當今陛下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帝王,他沒有像甯梓辰那樣雷厲風行的手段,更沒有甯梓辰那令人恐懼的城府。
符立臉色驟變,“太傅,湖口縣的事确實有我們一份,可嫁殇一事,是百姓和我們做的交易,大家你情我願,這也犯法呀?”
“就是呀太傅,人家百姓都不追究,你狗拿耗子,多管的哪門子閑事啊?”
……
衆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着岑钊,岑钊充耳不聞,隻聲音泛冷,“諸位大人莫不是忘了,陛下賜我先斬後奏之權。我如今就算将你們依法定罪,拖入大牢,斬首示衆,陛下都管不着。所以,諸位莫要嚣張,與其嘲諷我,還不如早點說說,到底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衆人背後的人,百官也不知是誰。
隻知道第一個去湖口縣與百姓做交易的人是官拜給事中的富邦。
富邦因為家裡死了愛女,心疼不已,又看着女兒還未婚嫁,便想着為女兒辦冥婚。
但那日正巧的是,有個算命的先生,偷偷告訴了他,湖口縣的人口可随意買賣,所以,他才去湖口縣與百姓做交易。
後來,他把這事和官員同僚說了,甯梓辰當政期間,不允許有嫁殇、落洞、祭河神和瓦罐墳等事宜,官員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辦,所以,當湖口縣可以買賣人口時,所有的官員便都像找到了門道一般,都去湖口縣和百姓做交易。
岑钊見衆人一言不發,便從袖中拿出名單,命令道:“來人!”
一聲令下後,有侍衛走了進來,岑钊命令道:“這上面的名字,有一個算一個,全部給我抓進大牢,三日後處斬。”
岑钊說着,便将手中名單扔給侍衛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隻剩一幫大臣在他身後罵聲震天。
這日午時,風和日麗,天氣晴朗。
蘇江酒坐着馬車往自己的府邸行去,一路上,街上的熱鬧繁華,蘇江酒根本提不起興趣,直到掀開窗簾,在一個巷子口拐彎的不遠處,卻看見桑故卿站在馬車旁,還有杜梓桐的馬車和兩邊的下人。
蘇江酒命人将馬車往後退了些,自己從車上下來,站在拐角處靜靜的看着聽着。
隻見杜梓桐從自己的馬車上下來,見到桑故卿後,杜梓桐恭敬行禮道:“戶部尚書杜涵之女杜梓桐見過二驸馬。”
桑故卿微微颔首,“杜女郎不必客氣!”
杜梓桐往前走了兩步,眼神中露出一抹心疼之色。
“驸馬,幾日不見,你怎麼消瘦憔悴成這樣了?是不是景王殿下待你不好?”
桑故卿口吻及其冷淡,“本君的事好像還輪不到杜女郎過問吧?”
杜梓桐被杜涵寵壞了,以為隻要杜涵不倒,自己就可以仗着有杜梓桐撐腰,為所欲為。
杜梓桐蔑笑一聲,“是啊,景王殿下不愛你,嫌棄你,你卻還觍着臉,上趕着去給景王做賤人。”杜梓桐嘲諷道:“驸馬,你還真是恬不知恥啊?景王都這般讨厭你了,你不僅不懂知難而退,卻還要迎難而上。驸馬,你真可憐,整個燕國都知道你在景王府活的沒有尊嚴與自我,在景王眼裡,你比那不通人性的畜牲還不如,唉~”
這般激将,還真引起了桑故卿的暴怒與不甘。
畢竟桑故卿精神不好,還有些癡傻。自嫁給蘇江酒的這幾年,他每日都活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每日一會會想起和蘇江酒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但同時又會想起那些蘇江酒羞辱他的事。
兩種回憶交織時,隻會讓他陷入無窮無盡的痛苦之中。
桑故卿有些亂了心神,他厲聲反駁道:“不是這樣,本君,本君已經嫁給景王,景王待本君很好,他給了本君至高無上的權利……”
“至高無上的權利又如何?她又不喜歡你,你在他眼中不過是條狗,甚至連條狗都不如!景王隻把你當身下玩物而已,若非郁瑾瑜嫁于我,景王根本不會娶你,所以呀,驸馬,你還得感謝我,感謝我給了你當狗的機會……”
桑故卿眼淚一下掉落,他氣的嘴角抽搐,立在原地全身冷汗直流。
站在一旁的阿七護主道:“杜女郎,你嘴巴放幹淨一點,公子好歹是景王殿下的驸馬,你如此羞辱驸馬,就不怕殿下知道,震怒嗎?”
杜梓桐笑的一臉不懷好意,“羞辱?我今日不僅要羞辱他,還要嘗嘗他。聽說,驸馬可是燕國排名第二的美人啊,僅在郁瑾瑜之下。郁瑾瑜我嘗過了,确實是極品,就是不知驸馬又是什麼滋味呢?”
桑故卿目光陰冷的要殺人,他又氣又怒,“你放肆!”
杜梓桐剛往前邁出幾步,馬車後方兩個身形矯健的丫鬟如鬼魅般閃至她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杜梓桐冷哼一聲,大手潇灑一揮,身後亦有兩個丫鬟疾步而出,身姿挺拔,眼神凜冽。
這四個丫鬟皆身懷武藝,彼此對峙,氣氛如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
風聲呼嘯,似是戰鼓擂動。
刹那間,雙方同時發難,拳腳如電,掌風似刃。
一個丫鬟飛身躍起,腳尖輕點,如飛燕掠空,直踢對方胸口;另一個則身形一閃,如靈蛇遊走,避過攻擊,反手抓向對手手臂。
一時間,拳腳碰撞之聲、衣袂飄飛之聲交織在一起,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杜梓桐并未理會這場激烈的打鬥,繼續穩步向前。
阿七見狀,大喝一聲,如猛虎出山般沖上前去阻攔。
趕馬的小厮目光如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腳下輕點地面,身形如鬼魅般瞬間出現在阿七面前。
他伸手如電,一把抓住阿七的胳膊,往後狠狠一折,隻聽“咔嚓”一聲脆響,如枯枝斷裂。
“啊!”
阿七慘叫一聲,劇痛如潮水般襲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他的手已然骨折,整個人被小厮用力一推,如斷了線的風筝般摔在一旁的地上。
阿七蜷縮着身體,雙手抱臂,冷汗濕透了衣衫,臉色慘白如紙,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與此同時,景王府的婢女們也在激烈的打鬥中漸漸不敵,紛紛被打倒在地,狼狽不堪。
桑故卿見勢不妙,花容失色,轉身欲逃。
小厮冷笑一聲,身形一閃,如閃電般掠過,瞬間點住了桑故卿的穴道。
桑故卿隻覺全身一麻,動彈不得,眼中滿是絕望與無助,欲哭無淚,隻能眼睜睜看着一切發生。
桑故卿知道,今日可能逃不過這一劫,他心裡已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怕的要死。
此刻的他滿心滿眼都在祈求上天,讓他的妻主來救救他。
看見杜梓桐的手快要觸碰到自己的臉時,桑故卿吓的渾身發抖,嘴唇都發白了,他大吼道:“滾,滾,别碰我,滾啊……”
阿七也是忠心護主,他強忍胳膊上的疼,咬牙喊道:“不許你碰驸馬,杜梓桐,你以下犯上,就不怕景王怪罪嗎?”
話音剛落,小厮重重一腳踢到阿七腹部,阿七一口鮮血吐出來,噴灑在地。
杜梓桐也是膽子大,口無遮攔道:“景王?景王又不在,怕什麼?桑故卿,你若将今日之事告知景王,我倒是不怕,但就是不知道本就不喜歡你的景王,會不會因為此事而說你不守夫道,從而休了你?而且話說回來,就算景王在,他又不愛你,你覺着他會管你死活嗎?”
杜梓桐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冷笑,夾雜着内力傳入衆人耳膜中。
“說的好啊,本王即便在,倒也不會阻攔你享用驸馬。”
衆人朝巷角望去,隻見蘇江酒一襲白衣走了出來。她如九天之上宮阙中的神女一般,衣裳勝雪,身長玉立,仿若是來拯救蒼生。
蘇江酒臉上挂着邪魅的笑,邪而妖孽,魅而不嬌。
看到蘇江酒的那一刻,桑故卿心中的恐懼少了幾分,他似乎看到了救星,看到了希望。
蘇江酒一個移形換影來到桑故卿身旁,蘇江酒的手撫摸着桑故卿的臉,笑的溫柔,“驸馬味道确實不錯,杜女郎可有興趣?”
話音剛落,桑故卿眼中的光暗淡了幾分,一顆心從雲端跌落深谷。
杜梓桐笑的一臉淫邪,“殿下竟然如此割愛,那我就不客氣了。”
眼看着杜梓桐的手向桑故卿一點點靠近,桑故卿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想象中的屈辱并沒有來,卻隻聽見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巷子。
“啊啊啊~”
桑故卿漸漸睜開眼,隻見杜梓桐的手心被插上一刀,鮮血還在不斷流淌。但蘇江酒卻還是笑的一臉漠然。
桑故卿悲中帶喜,墜落的心在這一刻慢慢回歸原位。
原來他的殿下沒有真的放棄他,至少在這關鍵時刻,還會護住他。
這一刻,桑故卿隻覺在景王府伺候他的這幾年都值了。
杜梓桐痛的全身冷汗淋漓,她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暴怒道:“景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倒是想把驸馬讓給你……”蘇江酒眼神一沉,殺戮漸起,“但你有命享用嗎?”
小厮見自家主子受傷,怒火中燒,猛地擡腳欲起,欲為主子報仇。
然而,就在他身形微動之際,一股磅礴雄渾的力量如無形的巨網般将整個巷道籠罩,令人喘不過氣來。
蘇江酒擡手,掌心凝聚着強大的靈力,猛地一掌拍出。
這一掌,如雷霆震怒,似山嶽崩塌,帶着排山倒海之勢,直朝小厮轟去。
那掌風呼嘯而過,吹得巷道兩旁的牆壁簌簌作響,塵土飛揚。
小厮躲避不及,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狠狠擊中胸口,一口鮮血如噴泉般從口中噴出,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筝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無聲息。
景王府的兩個丫鬟也在這場争鬥中受了傷,癱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蘇江酒身形一閃,如鬼魅般瞬間出現在杜梓桐帶來的兩個丫鬟身後。他的速度快得驚人,隻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殘影,讓人眼花缭亂。
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隻聽得“咔嚓”兩聲脆響,杜梓桐的兩個丫鬟便已被蘇江酒扭斷脖子,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蘇江酒來到自家丫鬟面前,高大的身軀在太陽的映照下,修長的影子把兩個丫鬟蓋住。
丫鬟紛紛爬起身,下跪請罪,異口同聲道:“奴婢無能,沒能護好驸馬,還請殿下責罰。”
蘇江酒冷哼一聲,嫌棄的撇了一眼,“沒用的廢物!”
蘇江酒不急不慢走到桑故卿身側,冷聲警告道:“杜梓桐,你可要記好了,以後本王的東西,即便不要了,你也千萬别碰。這次你運氣好,看在瑾瑜的面子上,本王放你一馬,所以才隻傷你一隻手,但若再有下次……”蘇江酒笑的溫柔,聲音卻冷冰冰道:“本王,直取你命。”
蘇江酒氣場過于強大,讓杜梓桐覺着,仿佛隻聽她說話,都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令杜梓桐心裡後怕不已。
若是眼神言語能殺人,杜梓桐隻覺自己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但由此也可确定,她本事那麼大,絕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懦弱無能,是個廢柴。
光而不耀,靜水流深。她一定是在隐藏自己最真實的實力。
蘇江酒伸手在桑故卿的胸口撫摸一下,桑故卿隻覺全身都能動彈。
蘇江酒将桑故卿打橫抱起,桑故卿雙手死死囚着蘇江酒的脖頸,頭深深埋在蘇江酒的懷中,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于在這一刻潰不成軍,斷斷續續哽咽出聲。
蘇江酒沒有哄勸他,隻是抱着他轉身離去。
而跟着桑故卿來的丫鬟小厮也緊跟蘇江酒身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