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科爾特沒再說話,隻是擡頭默默地看向脫了手術服,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馬克西姆醫生。‘這怎麼會是帶壞呢。’可惜,這段眼神的兩頭,都沒察覺出這個意思來。
埃科爾特把勞拉的事情發給馬克西姆看,馬克西姆瞅了一眼,沒多想就同意了。
“去保護人,也要保護好自己。”馬克西姆仔細囑咐道。
“知道了。”埃科爾特應了下來,醫療機器人沒有攻擊許可,但是就這副鋼筋鐵骨打造的身軀,保護住勞拉不受到傷害還是可以的。
埃科爾特把馬克西姆的許可同步給了另一頭等待回複的赫爾曼。
“能冒昧問一下,你是從哪裡得知我的。”埃科爾特邊等待手術的病人麻醉蘇醒,邊問赫爾曼。
“我一開機,就知道了。”赫爾曼回答的極為嚴謹。
“我是問,你為什麼會找上我,有誰推薦的嗎?”跟着馬克西姆救治過的人太多,埃科爾特也想不到是何時結下的緣分。
“……”要是普通人類,赫爾曼大概會仗着對方想不全,随意謅一個人名糊弄過去,但是這位也是DRN機器人,隻要她願意,她可以把她見過的所有人的臉都拿出來回放。就像他曾經和被問話的人說過的一樣,和機器人撒謊是沒有意義的。
“是基爾伯特。”赫爾曼老實交代了。
“……”埃科爾特在現有的記憶裡,沒找到自己什麼時候得到了基爾伯特的信賴。“我知道了,今天稍晚些,我會到長矛海灣。能将勞拉女士的聯系方式給我一份嗎?”雖然不明白前因後果,埃科爾特還是打算走這一趟。
對于赫爾曼而言,外貌為女性的醫療機器人簡直是雙重保障。赫爾曼很快就把勞拉的聯系方式和情報發送給了埃科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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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規的“Hospice care”團隊,包括醫護人員、家庭健康助理、社會工作者、顧問、神職人員和志願者。
這批正在腐爛死亡的人,情況需要保密,不能上常規的志願者。原本羅穆路斯手下的臨終關懷團隊,是戰争結束後,第一波散出去的人,還有不少人正在接受心理疏導治療。一下子吃不掉這麼大量的工作。這才把活派發出來。
幫派成員有很多都和原生家庭斷了聯系。王耀這頭一邊根據名單安排對應數量的神職人員和顧問,一邊還在努力尋找這些人的家屬。
羅德裡赫是最早到的。北郊郊外是寥無人煙的空曠,霧氣彌漫,水汽極重。為了安全考慮,車輛不允許直接開進病區,羅德裡赫一下車,此地的濕冷寒氣就無孔不入鑽進了身體裡,羅德裡赫放緩了呼吸,以免一下子吸入太多冷空氣,引起咳嗽。
來接人的軍方人員,為了緩和氣氛也因為沒有必要,隻戴了一個普通的口罩就來了。
“這裡可比城市裡冷多了。”見慣了生死的軍方來人,還能輕松和羅德裡赫搭話。
“是很遠的地方。”羅德裡赫也随意地聊着,“我的同伴還沒到,請等一下。”
“我會安排好人接應的,也許你可以進到溫暖的房間裡,喝杯熱可可等人。正好我們的長官也想和你聊聊。”軍方來人很是客氣。這氣候雖然不至于冷出毛病,但是待久了還是不舒服的。
不想引人反感的羅德裡赫點頭同意了,跟上了來人的步伐。邊走還邊看着這個臨時搭建的病區。不時還問一兩聲。
“那個是什麼?”羅德裡赫指着一個正在搭建的大鐵爐問道。
“那個是焚化爐。雖然,毒氣引發的症狀不會再傳播,不過這些人還是不能走普通人一樣的流程。”
高大的焚化爐,是最直面的死亡預告。
軍方來人的目光一直随着羅德裡赫移動,看到羅德裡赫平靜的面容,内心還感歎了一句“真不愧是專業的。”
再往裡走,羅德裡赫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穿着防化服的人,在走動。
“往裡走,就得換身裝備了。中間我們安置了隔離牆。”模糊的不是霧氣,而是隔離牆的效果。
“這邊單獨的病房是?”羅德裡赫指着隔離區内單獨隔離出來特殊對待的一棟病房問道。
“這邊都是街巷那頭沒有解毒劑等死的人。”軍方的人先指了指聯排的病房,又反過來指着那棟獨立的病房,“這裡面躺着一位英雄。要不是他阻止了毒源的蔓延,又第一時間報警,住宅區那塊的傷亡情況,恐怕比現在的更加嚴重。”
“我們給他上了生命維持裝置,同時也在全力尋找他的家人。因為一旦用解毒劑和重藥喚醒,他最多隻剩下幾分鐘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