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裡赫和基爾伯特的身影吸引到了正在等待康沃爾晨間檢查結束的亞瑟，亞瑟好奇地湊過來，就聽到了醫生最後一句話。原本心情稍稍好了一點的亞瑟，又被打回地獄。

“活着的人總要替他們承擔些什麼。”王嘉龍的話還萦繞在耳邊。這樣的決定太過殘忍。但正是因為殘忍，所以才要活着的人去承擔。

羅德裡赫拿過筆，在其中一個後續方案上一筆一劃簽下自己的名字。基爾伯特站在背後，看到了羅德裡赫的決定，基爾伯特将這位病人的倒計時抹去，重新填上一個更小的數字。

“你們先去做準備吧。”羅德裡赫說着把方案遞了回去，“我來聯系其他人。”

兩位醫生疑惑遞接過方案，準備？什麼準備？什麼其他人？

正在這時，身後病房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兩位醫生臉色一變，不好，病人病情惡化了。

醫生們毫不猶豫轉身沖回病房。

等他們發現這次的情況非比尋常的時候，方案摔落在腳邊，露出了剛才羅德裡赫的簽名，門外第一次開展工作的臨終團隊，也按響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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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将是這裡的第一例死亡，各路人馬都聚集在門口，羅德裡赫也沒有離開，他側身站在門邊，看着不斷有人進出病房。

死亡的氣息，讓基爾伯特的表情都嚴肅了幾分。

很快，有醫生出來，對着羅德裡赫說，“病人想最後見見你。”

羅德裡赫沉默地跟了上去。基爾伯特也邁步欲行，卻被人攔了下來。

“機器人就不必進去了吧。”昨天還在要求基爾伯特寸步不離地跟着羅德裡赫，今天卻在擔心沒有人類情感的機器人會打擾到安息。

“讓他跟着我吧。”羅德裡赫回過頭說道。阻攔的人不由地松開了手。此刻一身深色大衣的羅德裡赫比剛進去的牧師更像一個神職者。

病房裡，人并不少，都圍繞着病床站立。羅德裡赫穿着防護服進去的時候，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禮。

‘這般受着所有人包括垂死之人目光走來的，應該是最相見最珍重的家人’安靜地氛圍下，基爾伯特胡亂地想着，‘怎麼說都不應該是羅德裡赫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病人已經拿掉了面罩和其他無用的管線。根據羅德裡赫的決定在最後關頭換了藥的病人，此刻面色紅潤，精神飽滿地看着羅德裡赫靠近。

“是你讓我最後清醒的嗎？”病人看着羅德裡赫問道。

“很抱歉，我替你做了這個決定。”羅德裡赫沉悶的聲音從傳聲器裡傳出來。

“沒關系，我很感謝您。”病人此刻的眼神純淨的如同剛出生的嬰兒。“謝謝您，讓我還能清醒過來。這正是我想要的。”

“謝謝，”羅德裡赫的聲音很小，小到隻有離得最近的病人聽得到，“謝謝你赦免了我的罪。”

病人的眼睛登時瞪大了一秒，随後輕笑了出來，“沒想到像我這樣的罪人，還能聽到一個高貴的靈魂對我的忏悔。”

“我還有最後一個願望，能請您為我做臨終禱告嗎？”

“我其實不是……”宗教千年鬥争，派别無數，嚴格來說，羅德裡赫和這位病人的信仰并不完全相同。

“沒關系，您是無罪的。”

一隻袖口上繡着十字架的手，将一本經書放在了羅德裡赫的面前，羅德裡赫擡頭看去，對方朝着他點了點頭。

“Our Father in Heaven……”在羅德裡赫的聲音中，病人慢慢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