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收取靈力後,虛塵死了。”
“所以那道觀師兄弟急了,誤傷了你這友人?”
妙玄隔空取來桌上的礦泉水,擰開遞給她。
“緩口氣兒。”她似乎并不在意誰生誰死,“那虛塵早在幾月前就沒了,靠着靈力置換時期偶然獲得的力量撐到現在,也算上天仁德,倒是這些人不分黑白了。”
書辭不自覺皺緊眉頭,說着:“可那是你唯一的信衆,就算衆人對财富、愛情趨之若鹜,他也甘願寂寞為你上香。”
“是吾?”
妙玄好似聽了個笑話,“妙玄仙子天生地養,并非他教神明,即便沒有供奉,也依然存在于世間。”
書辭不明白,就算生為神明,受天地滋養,便能像碾死蝼蟻般決定他人生死嗎?
都說神女愛世人,神仙不都該愛護凡間生靈嗎?
妙玄朝她臉上一瞥,便知她在思考何事,耐着性子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這道理你該明白。”
“神明為的是守萬物之律,順自然之道,讓衆生按自身軌迹循環往複,而非無别相護。”
“衆生有衆生的道,我們不可加以幹涉。”
書辭二十多年的犟種,才不信既定軌道,從來隻信事在人為,問:“所以,渡我,也是你既定的道嗎?”
本還心不在焉的妙玄,眼神微閃,沉默半響,隻朝她笑笑。
轉移話題:“無事,明日,我與你同去。”
“那是沒有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了?”書辭依然不依不饒。
“你,哎……”她扯起嘴角,露出不情願的笑,“那是丹藥?該是叫生死簿啊!”
“你就非得打得十殿閻王請出後土娘娘才老實是吧?”妙玄實在沒忍住,有些生氣。
“那你能去地府撈我?”書辭繼續追問。
“是你命不該絕。”跟她掰扯一套下來,妙玄也是累了。
“若是将那靈力還他呢?”
哪怕有一線希望她也可能嘗試。
妙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又換上平常那副全年無死角加班的不耐煩樣。
“那叫裂魂。”她語氣沉重,“裂魂者神魄不全,境界難升,靈力四散。神魂流落人間,受百世輪回苦,或許重聚。”
說着換上輕松語調,“便是說你炸了,閻王八百裡加急接手你的三魂七魄,且靈力也不再受本人控制。”
“就是沒辦法了呗。”
書辭還想激她一下。
結果妙玄倒理直氣壯答:“啊!”
“行,你走吧。”
妙玄不跟她多說,轉身就便消失了。
反倒是她抱着書一宿沒睡,拿出大學寫論文的毅力,翻完了手邊幾乎所有可能沾邊的書籍,文章。
如妙玄所言,确實沒有辦法了。
她轉頭看了眼床上依然熟睡似的林謠,昨日怪罪對方不分青紅皂白害了虛塵和林謠性命的怒氣,并未散去。
窗外天色已經漸亮,但星星依然閃爍。
“走。”
妙玄早早來了房間,見了她眼上兩團青黑,便知她不聽勸告,定是想了一宿法子。
書辭關上書,伸了個懶腰,起身。
“走吧。”
這寺廟燈火通明,昨晚亮起的燈還未熄滅,還是說那燈隻虛塵可熄滅。
再往前幾步,便驚起一旁打盹的掃地人驚呼。
也是,經過昨日那事,戒備也算正常。
她停住步子,有些疲倦地在一旁花壇邊坐下。
沒一會,大大小小幾十道士,魚貫而出。
拿拂塵的,法尺的,木劍的,黃符的……
甚至讓書辭對自己産生一瞬間懷疑。
她個人認為,就那拂塵收拾她就夠了。
“您實力不俗嘛。”妙玄浮在一旁調侃道。
“嘲諷我啊?”
她白眼,拍拍身下沾染的灰塵。
“師兄弟,今日必讓你這邪道還師兄命來。”
帶頭人說話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衆人也激情昂揚地回應她。
“咱倆能打過他們?”書辭抱起手臂,朝旁問。
“能,好歹我也是個幾百年修為的神仙,收拾幾個小娃娃不在話下。”
“不用搬出你那上司昂?”
一道光刃劈來,兩人側身,從中而過。
緊接着便有幾人沖了過來。
打前陣的是持劍的,桃木劍、七星劍,張弛有度,默契十足,和妙玄竟能打得又來有回。
正看熱鬧呢,止息符從天而降,朝兩人飄來。
妙玄倒好,還沒飛出一尺就給人劈了。
後方一看壓制不住,拿着法尺便朝書辭來。
她可沒妙玄這身手,左躲,右閃,全靠樸素防禦。
妙玄轉身間隙朝她一瞄,不禁笑得捧腹,将面前兩人踹回去後,又到書辭身前給了一掌。
突然鈴聲四起,對面衆人讓出中道,一位白髯,長袍道人搖着三清鈴從裡緩步而出。
“來了。”
妙玄警惕地朝前方望去。
咚—咚——
極響的鐘聲從内院傳出,仿佛有聲波般,震動兩人全身。
随即聲音便出現在頭頂。
“這破鐘也能困住妙玄,小娃娃讓你見見世面。”
書辭本以為她這說得是要放個神器一打衆呢,結果轉身對着她來了句:“書辭,便用最簡單的術法砸了這法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