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需要去多久?我擔心同事找不到我。”臨走前她竟想起林謠,若是她找不到人,該會擔心吧。
“凡間一日,陰府一年,一時沒回來,我們幫你請假。”
“好,如果沒回來,幫我照看那幾個孩子、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這話不像告别,反倒像是要永别。
妙玄眼瞳瑟縮,咬唇道:“你别怕,護身符凡有破損,我便去找閻王要人。”
“謝謝。”書辭嘴唇抿成一字形,“走吧。”
她取下包,掀開被子,躺進去,閉上眼,“麻煩各位。”
衆仙将她圍在中間,金光随陣起,書辭的魂靈緩緩離開肉身,漂浮在半空。
妙玄施法讓她落在自己身邊。
她緊緊握住書辭的手,轉身便來到木橋頭。
風中傳來陣陣血腥氣,橋邊老婆婆笑着給周遭人發着湯,那便是孟婆了吧。
成片的曼珠沙華像血般紅,綿延盡頭。
“另一邊。”妙玄說着拉着她朝反方向走去。
沒走兩步,黑白兩位官差迎上向兩人行禮,“都已安排好,陰府鬼差盡全力護仙子平安。”
妙玄點點頭,繼續向前走。
越往前,風便越大,曼珠沙華也逐漸消失,隻剩黃沙漫天。
“仙子不能往前了。”鬼差叫住妙玄。
她頓住腳步,轉頭看向書辭,松開手,“去吧,向前走,你會到目的地。”
書辭看向遠處,漫天的風沙,辨别不出方向。
她隻能硬着頭皮向前。
風勁巨大,她也快穩不住身形,随着一瞬失神,她雙腳離地,天旋地轉後,終于失去意識。
……
…………
“月舒,從左包圍他!”
她腦袋昏昏沉沉地,伸手一握,葫蘆形狀的酒壺早已見底。
翻身而起,積雪從她身上簌簌掉下。
她意猶未盡拔開瓶塞把壺内最後一口也盡數灌入腹中。
朦胧中,打鬥聲越發響。
着實擾人清夢。
伸了個懶腰,她勉強支着身子往前。
雪地上,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與兩個仙人打得有來有回。
她依舊左歪右倒往前,兵刃反射冰雪寒氣直直撲來,她靈巧躲開,翻身将那東西壓在肘下。
“且讓我仔細看看。”她眯上眼對上那早已喪失理智的玩意兒,揮動手中的酒葫蘆砸去,“醜東西,攪了本神好夢,便拿你
的命來抵罷。”
“上神且慢。”
“嗯?”她悠悠擡頭,女仙一襲碧色長衣,目光懇切,發間銀簪散着神器光點。
與天界那些神仙不同,她倒着得樸素。
“并非本仙有意阻攔,隻因這邪道吞了些妖靈,他死,肚中魂靈便沒了生路。”
“如此?”她手下發力,全不顧女仙勸阻,勢要當場取了這邪道性命。
那東西也知對方殺意,全力掙紮。
不過這番掙紮于她而言,隻蝼蟻之力,須臾便消散殆盡。
“你!”女仙面上愠怒,上前質問。
“行了,給你。”見她氣勢洶洶踏來,索性就地躺倒,回味起還未散盡的醉意。
舉起的手,指尖散發微光,揉成團的魂靈聚于掌心,她随手扔給女仙。
女仙猝不及防,慌忙接住,小心收入簪中。
“多謝。”
她刨了兩把,挖出個小洞,用雪将自己重新埋起來,支出手揮了揮。
“在下冒昧,請問上神名諱。”
“我是書?”她晃頭,努力保持清醒,“流蒼山,妙玄。”
“是那個四界出名的纨绔,武神妙玄,不過憑着天生地養的一具神胎萬年來沒盡一點武神之責……”她清晰聽到對方手下議論,不過她聽膩了,也不覺新鮮,閉了眼繼續還沒做完的夢。
“人間執權者,清音,拜見上神妙玄”那仙子铿锵有力的聲音忽得将她震醒。
她隻覺沒完沒了,剛要發作,又聽得對方言:“人間邪祟作亂,殘害四界生靈,在下鬥膽請上神相助。”
“哎……”她長長歎息,站起身,轉動手中葫蘆,揮手将她托起。
“你也聽到了,我是個纨绔,不受管束,不理世事,散漫慣了,仙子另尋高明吧。”她說着便掐訣離開。
流蒼山四周布滿結界,中央懸着淩霜劍,仙凡妖魔非請皆不可進。
她家小徒弟若空早在山門前等着她,不想便知,少不了一頓念叨。
果不其然,若空一見她就抱怨起來:“師尊,都說了别喝酒,外邊不安全,萬一您醉時被偷襲……”
她這徒弟隻幾百歲,當年從邪祟口中救下,想着山内隻她一人冷清,便留了下來,做了她唯一的弟子,平時也好解悶,沒成想她倒是個熱性子,來了山内就不見閑,山中裡裡外外從原來的雜草叢生成了如今的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