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山時，掏出還帶着血肉的魂靈球，遞到明月手中時，她倒不嫌棄，捧着連連拜謝，帶着山門處那些守了一日醫仙離開。

流蒼山有處溫泉，聚天地靈氣，對療傷甚好。

若空稍微恢複些，也被妙玄扔了進去。

這幾日，她也守在山裡，摸些以往若空種的櫻桃吃，躺在溪亭裡修行。

她自踏入上神之境已萬年之久，放眼四界能奈何她的也無幾人，平日裡不履官職，散漫着過了這般久。

以往隻覺世事無趣，不修煉便不知作甚，沒想到若空來山幾百年，她也對凡世生出了感情。

她想着摘了幾個桃子塞進盤中。

“蘋果、梨……”各色水果受山靈滋養，四季不斷，生花結果。

她環顧湖邊間錯栽種的果樹，雖隻她和若空兩仙，在她打理下也越發像樣了。

妙玄心情愉悅，拂手摘下一朵桃花。

到泉邊時，若空正合衣帶，她把滿載的果盤放在泉邊的石頭上。

“好些了沒？”她探查地在若空臉上打量。

“早痊愈了。”若空笑答，抓個梨啃了口，“這個甜，您嘗嘗。”

“好。”妙玄從盤中拿上一個，“确實甜。”

“你再好些，咱們去凡間逛逛吧。”

“可以嗎？”

妙玄表情溫柔，微笑道：“當然，上次怪我沒護好你。”

她估摸着小徒弟對那次經曆有些心有餘悸，不如出去散散心。

“醫仙靈生拜見妙玄上神。”大嗓門混着術法回蕩在山間。

“何人？”若空聽着聲音陌生，姓名也未聽說過。

“醫仙？想是明月手下人。”她思索，那日來人烏泱泱一大片，确實記不住，“你在此處歇着，我去看看。”

若空點點頭。

山門處小姑娘跪得畢恭畢敬，妙玄将她扶起。

看着與自家小徒弟年歲相近的模樣，卻是上仙之身，明月那處果真有些天材地寶能精進修為，過幾日也給若空尋些來。

“你有何事？”

“靈生拜謝上神救命之恩。”剛把她扶起又跪下行跪拜禮。

妙玄可不喜這禮節，拂手，一陣微風便将人托起。

“謝上神。”她稍擡眼偷看妙玄面容，瞄到些便嘴角微勾，俏皮活潑。

妙玄也被這舉動逗得眼角彎彎，“你可擡起頭仔細看。”

“啊？”她不自覺起身擡眸，目光落上妙玄的臉挪不開。

良久，妙玄道：“你師父有何事？”

她才像回了魂魄，道：“啊……長生谷上下為謝上神恩情，設宴款待，請上神到谷一叙。”

“不去。”妙玄并未作過多思慮。

她不喜熱鬧，明月手下衆多，谷中專為她設下宴席還不知鬧騰幾日，不如在家與小徒弟過些清閑日子。

況且長生谷為煉丹栽種仙草，于凡人言偏熱了些，不利若空修養，不太行……

“為何？”小仙子這會兒倒不怕妙玄，急問道。

“嗯……太熱了。”

上神寒暑不侵，她說出這話怕是自己都不信，不過是婉拒她人胡亂編出的托辭。

“那将洞府改在水中？”這小姑娘一根筋，打定了主意要把人請過去。

“若是真要謝我，不如給我幾顆增進修為的丹藥，那便足夠了。”

“這多得是。”她變出一葫蘆，遞給妙玄，疑惑：“隻要這個，真不去長生谷看看嘛？”

妙玄晃晃瓶身，該是有整整半瓶，她滿意道：“不必了。”轉身便消失在山門。

回去時，若空已坐在溪亭裡喝茶，見她坐下也沏上一杯。

“這給你。”妙玄把小葫蘆推到若空身邊。

她拿過打開蓋子，倒出一顆。

“利修行的仙藥，長生谷送來的，你嘗嘗。”

“給師尊的，我不能要。”她還給妙玄。

“我是上神，無此需，門下就你一位徒弟，想是專為你準備的。”

若空不信，也找不出理由反駁，隻好收下，放了顆進嘴。

“咦……苦。”面目扭曲，又覺浪費忍着再嚼嚼。

這藥妙玄隻嘗過一粒。

早些年靠着天地養育，後入了天界，那些個仙人總說她未受教養，甚是野蠻。

明了詩書禮儀、修煉之法，封神官後，閑言碎語也依舊未停過，索性她便不幹了，回了生處，耳根子清淨。

那粒藥還是當年封職後的賞賜。

不過，若空與她評價倒是相似。

“這群醫仙藥喝得多了，怕是失了味覺，千萬年也不改改這味。”

她收起葫蘆，擡手摘了串葡萄，遞上“難吃，咱就不吃了，你現在根基已淨，不用這些外物也能修成。”

若空卻把東西抱到懷中，“不能浪費，待我緩過味兒。”

“好，你歡喜便随你處置罷。”她笑着撚了顆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