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節骨眼上喝烈酒,反倒誤打誤撞讨了錢靳的歡心——雖無大用,但勝在聽話。
兩杯高度數酒入腹,孫钊一把抹掉唇角溢出來的酒沫,大着舌頭硬撐:“繼續……繼續!”
他死死盯着鄭興,像逮着兔子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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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更換,桌上的一副撲克牌被直接扔進了垃圾桶,新的花色在兔子面具手腕間遊走成白練,“啪”一聲脆響,收為四四方方一堆,随指在桌面平鋪開。
鄭興不動,孫钊就不動,他的神志瞧着不是很清醒了,鄭興蹙了蹙眉,幹脆慢悠悠地等大家出手,關注着衆人臉上的反應。
這一次,場上除孫钊外的落單者抽中了鬼牌。
“胡哥身上這套西裝好像是舊款了,近來生意如何?”
胡碩局促地坐直了身子:“這是我老婆先前送我的,我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穿,哎,倒是叫諸位看笑話了。”
“胡總和白總真是圈内典範啊,自己身家高,也不忘另一半的付出。”
這話也就錢靳說得,明褒暗貶,算是替他們把人得罪了一圈。
“小弟這前頭的運氣,怕不是都用來遇見良人了。”胡碩慚愧,“平時陪她也少……唉,要是這個瓶頸過去了,我得給她也買一身新的。”
“胡總和夫人的相互扶持上來的吧?聽聞胡氏内部的決策常是胡夫人拿主意?”
“都是商量着來,商量着來,她的主意對,自然是聽她的。那要是不對,股東也不能同意不是?”
第三個花色入場,小團體抽中。
鄭興暗松了一口氣。
洗牌的“兔子”低眉順眼,牌在他手中乖順的如同聽話的活物,牌面微微向内側,将花紋遮得嚴嚴實實。
每輪換新牌,确實從根源上斷了作弊的可能。但是……
他為什麼要暗示自己?難道是錢總授意的?
連着兩輪的結果印證了他的暗示,說巧合絕無人信,鄭興對面具下的人也多了些好奇與猜測。
名不見經傳的琴手,一露面就是跟随Astray的小公子,現在憑借一個遊戲獲得了錢氏的好感……他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
“方片A和方片2。”
孫钊捏緊了柄:“哈,又是我。”
鬼牌者讪笑:“這不是巧了嘛,孫總想知道什麼?”
孫钊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有老婆麼?”
“說來慚愧,一心事業,尚未娶妻。”
另一個是他們自己人:“貴公司最近的瓶頸是什麼?”
“下場的人太多了,我這沒有根基的,沒法跟大廠耗……”這人肉眼可見的焦慮起來,“我這公司占了入場早的優勢,有一定基礎受衆,勉勉強強撐到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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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興這回看見了三張牌,鬼牌,紅桃A,紅桃2。
這是在暗示他自己拿鬼牌,讓另外兩張牌對應的兩個人喝酒。可另外兩張牌對應的是誰?會被他的暗示左右的,孫钊必是一個,另一個……
兔子面具扶了一把自己的面具。
兔子……白逸?
可是白逸憑什麼跟着自己選?
但洗牌的流程不會因為他的思路受阻而減緩,他用餘光盯着那三張牌,心裡飛快地計劃着。
孫钊好說,自己下手,他必然會搶,但白逸看着對牌局興緻較低……那就隻有逼他選。
他和吳富禮交換了個合作的眼神,吳富禮吃了虧,一時沒有冒進,但要在牌桌上挽回形象,還得靠自己人協助。
牌面鋪開,小團體都保持了觀望,蘭迪最先抽走一張。
鄭興的目光在牌面間逡巡,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樣,最終落在兩張牌上。
他身上去抓其中一張,被早有準備的吳富禮截胡,不出所料是一張廢牌,吳富禮臉色再度難看起來。
鄭興壓下嘴角轉瞬即逝的得逞的笑容,施施然去拿另一張,孫钊先下手為強,故技重施搶走了那一張。
他拿走了紅桃2。
鄭興不再耽誤,下手去拿真鬼牌,适時的露出“放松”的神态。
還有一個變數,錢靳,隻要他不拿走那張牌,那提問權就會落在白逸手裡。
氣氛微妙焦灼,白逸比錢靳先一步動了。鄭興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好在盟友們給力,接住了他的暗示,立刻跟上去拿牌,調笑間迅速分走了其他幾張牌。
于是場上還剩下兩張牌。
白逸的手懸在半空中,他的目光落在了白逸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