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頭好暈,天旋地轉。
肚子好脹,口袋裡就裝着胃藥,現在卻不能吃。
也不想站起來被看見小肚子。
高濃度的酒灼燒腸胃,口中的渴意卻沒有絲毫緩解,玻璃杯盛着誘人的色澤,好像引誘的紅蘋果。
由于鬼牌已經有主,白逸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拿了最近的一張。
雖然平時會小酌怡情,但是沒有這麼猛喝過。哪怕是父親剛出事的那一年,以環亞在國内的地位,他出去也有人捧着。
白逸覺得有些委屈,自己好歹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雖然小小落魄過一點點,哪裡就要為了個合作這麼狼狽?當時和弗蘭德打好關系不就是為了疏通Astray的路子,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兜兜轉轉又回了原點。
他懶倚在椅背上,牌刃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扶手,鄭興将鬼牌推到前方:“承讓了。”
“鄭總選誰向你提問?”
“紅桃A和紅桃2吧。”
紅桃A……
白逸低頭看了一眼:“是我。那我問問……”
“你今年的質檢找了誰的關系?”孫钊的聲音橫插進來,他把紅桃2扔在桌上,語氣不善,“連不合格的産品都能上市?”
“……”
見錢靳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鄭興隻好辯解:“是塗料壽命短,不是一上市就不合格……”
大家都是生意人,還會不明白其中套路,孫钊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計劃性報廢?”
鄭興正色道:“這哪能!純屬意外,鄭氏已經嚴格自查,力圖不會再出現這類質量問題。”
孫钊完全不上套:“這才幾年,就懈怠了,可見鄭總平時也沒有多上心。”
這話沒法接,鄭興的目光轉向白逸:“這方面我确有不足,如今得到教訓,又得孫哥提點,定然痛定思痛。不知白總有什麼問題?”
白逸:“……”
這就把矛盾推給我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得了個燙手山芋,不追問得罪孫钊,追問得不好得罪鄭興。
白逸心裡歎了口氣,化解的方法很多,但此刻大家都醉得半倒,正是莽勁上頭時。他懶得拉幫結派,卻不代表自己願意走到他們的對立面。
要啃最大的那塊骨頭,不适合樹立太多敵人。
鄭氏的問題曝光後,雖然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讨論,但因為畢竟是老牌企業,市面上少有競品,加上處理方式較有擔當,及時查出塗料方問題并改正,口碑下滑并不算嚴重,尚有一争之力。
他結合經驗想了想,做出了判斷:“單是塗料恐怕不夠,鄭總應當再抓一抓産品質量,防爆功能應當也不合格,不知道有沒有意向改進?”
“白總這意思是?”
白逸誠懇道:“都是做硬設備的,環亞的塗料一貫是自給自足,本來就當個附加産業。但既然鄭總這邊開了缺口,我對這方面的市場也有些興趣,如果鄭哥願意,有機會倒是可以聊一聊合作,橫豎都是自己人。”
兔子面具手指絞緊。
鄭興錯愕,沒想到他會在這個關頭提合作,神色一喜道:“環亞在業内也算标杆了,若是願意,鄭氏明天就能上門詳談!”
“明天還是算了。”白逸擺了擺手,“喝多了酒,頭疼,鄭哥也謹慎些考慮,三天之内給答複就行,方便我們進行下半年的規劃。”
鄭興這人人品确實不行,但是如今同在牌桌上,他還需要拉攏這個同盟。以及……借他之手,開拓自己的市場。
鄭興不一定能拿到錢氏的合作,但和環亞的合作的的确确能解他燃眉之急。
孫钊眼底嫉妒之色一閃而過。
“沒想到,我們這邊的合作還沒談出結果,白總和鄭總倒是先達成一緻了。恭喜鄭總啊,環亞可是個可靠的合作方。”
“錢公子不要打趣我了,要沒有你号召,大家哪裡能坐在一張桌上,又哪有機會聊到各自的瓶頸?”
-
無人幹擾,小團體憑借人數優勢拿到了鬼牌。
“方片2和方片4。”
蘭迪有些醉意上頭:“又到我提問了?我對你們不算了解,那就随便問一個了……何先生,下半年規劃如何?”
被抽中的人簡單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公司的發展。他的公司沒有其他人的大,但勝在沒有出岔子,無功無過,自認為不太可能被錢靳瞧上,即便瞧上也分不了大頭,于是一開始就選擇跟着小團體。抱不了大腿,抱抱小胳膊也行。
另一位提問者還是他們自己人:“下一輪融資還差多少缺口?”
白逸默念了一遍這串數字,看起來他和小團體交換的條件就是這個缺口了。
好巧不巧,環亞下半年的投資資金額度,也差不多在這個範圍。
遊戲進行到這一輪,大家的底已經交的差不多了。蘭迪好似完全不在乎這局賭局,再次第一個伸手摸牌,正巧中了鬼牌。
“我的運氣忽然變好了?”他摸了摸肚子,“差一點喝不下,看來各位還得再撐一撐。”
“蘭迪先生好酒量,我們真是喝不過您。”
“哎,這不是一直沒抽中我,反倒是你們能撐到現在,我真的非常佩服。”
“蘭迪先生,你能這次回國呆多久?”
“三到四個月吧,幾位有合适的項目都可以讨論。”
“您那張照片是拍的誰?”
蘭迪支額:“小兔子,你開的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