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地踢上了浴缸,整個人暈乎乎地趴在浴缸壁上,膝蓋撞出青紫的淤痕,冰冷的池壁凍的他一哆嗦,意識逐漸回籠,慢吞吞地扶邊站起。
聽見動靜,阿青隔着門問道:“白先生,你還需要些什麼嗎?”
“我還想要一杯溫水。”
“我這就去給您拿。”
淅淅瀝瀝地水聲過後,小腹重新空虛起來,饑餓感随之湧上,胃部灼燒的疼痛疼得他渾身痙攣,手撐着洗手台的邊緣才勉強站穩。
鏡子裡的青年容顔秾麗,醉酒的紅暈以白瓷肌膚為畫布,塗抹出誘人的色調。皮帶松搭在腰間,孔位還記錄着方才的弧度,白逸搓熱了掌心捂住小腹,察覺到疼痛稍有緩解,才重新站直身子。
他離開浴室時,溫水已經送了上來。白逸從内口袋裡掏出片醒酒藥和胃藥就着溫水咽下,走到床頭坐下。
阿青身上的香水味很濃,濃的甚至有些刺鼻,白逸趁着頭疼的間隙,好意提醒道:“你身上的香水不用疊噴,單用尾調過渡地更自然些。錢總喜歡冷香,需要的話,可以在絲巾上留一些。”
阿青湊近他的動作一頓,臉上浮現出片刻掙紮。
“多謝白先生指點。”
漂亮的青年柔柔弱弱地躺在床上,像一朵任人采撷的小白花。
一絲溫和透過僞裝漏在表面,某些無害的屬性還是沒能藏住,暴露在人前。
阿青眼底的嫉妒忽然散了。
人和人真是不一樣,有些人一出生就在金字塔頂層,哪怕是偶爾掉下來了,也有千萬隻手向上托舉。
他掙紮片刻:“要不要我替您給家裡人報個平安?我是說……夫人好像很擔心您。”
白逸忍着不适:“好,謝謝你。你若是有需要,以後可以來環亞找我。”
他困得厲害,被子胡亂搭在身上,阿青替他掖被角,無意中與他肌膚相貼,頓時像被點着了一般後退幾步,狼狽走向門口,扔下一句:“您好好休息,有事可以按床頭鈴。”
阿青離開後,室内沒有旁人,白逸調低了些空調溫度,用臉蹭了蹭涼枕。
他現在醉得厲害,别說回醫院照顧賀乘逍,怕是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到。
身上的西裝是新換的,沾了不少酒氣,白逸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重新回浴室沖了個涼,穿着酒店的浴袍趴在被子裡,腰肢塌陷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總覺得身上溫度有點高。
等反應過來時,連指關節都已染上一層薄紅,整個人像隻煮熟的蝦子,貪圖片刻的涼意。
白逸摸了摸額頭,感覺不出來是不是在發熱。室内隻有一盞床頭小燈亮着,他想了想,用冷水送服了一片止疼胃藥,閉上眼睛,放任意識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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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在發燒,要不要弄醒?”
“管他呢,有錢人玩得花。”
“可要是出人命了,怎麼辦?”
“怕什麼,自然有人兜底。别說,這張臉真不錯。”
……
“誰!”
白逸猛地睜眼,在昏暗的室内捕捉到幾個人影。
他捂着脹痛的頭,冷聲道:“什麼事?怎麼擅自進我房間?”
視野裡模糊的身影張口就是一團令人作嘔的酒氣,假惺惺地壓聲道:“你好像不太舒服,我們來看看你。”
白逸混沌的思緒瞬間回籠,本能就想要起身,卻被酸軟的四肢禁住。
沒力氣?怎麼回事?
那人見他真爬不起來,頓時大膽了起來:“美人,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白逸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摸不清這人來意,故意用話拖時間:“為什麼不開燈?”
“開燈?你喜歡開着燈?”
“你不是要幫我檢查麼,不用看症狀麼?”白逸說着話,手悄悄探向床頭鈴。
“房間的燈壞了,就這樣看吧——”
白逸一腿踢中他的前心,把那人踹得後退幾步,趁這個間隙一把按下床頭鈴,卻毫無反應。
停電?還是斷電?
空調也停止了工作,眼下的狀況明顯不對。
“吱呀。”
然而對方卻沒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床闆一沉,那人竟是直接朝床上撲了過來,白逸想躲,但身子又綿又熱,完全使不上勁,反而一個不穩整個人滾到床下地毯上,在床頭櫃上撞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捂着頭往床底爬,床闆在靜谧的空間裡發出刺耳的動靜,顯然這人準備順着床邊過來尋他。
白逸一不做二不休,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往門的方向去,身後傳來那人疑惑的聲音:“人呢?”
“在這呢,跑出來了。”
他被人架着胳膊,像提小雞似的從地上抓起來,重新扔回床上,房間昏暗無光,他一時瞧不清二人的長相。
腰上不知何時又多了另一雙手,掌心溫度燙得他一陣瑟縮。
他浴衣裡面什麼都沒穿,換下來的衣物還堆在洗衣籃裡。
敵衆我寡,還聯系不上外界,這到底是哪裡來的登徒子?錢氏的安保是擺設嗎?還是說——